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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故事的女同学作者

2023-03-08 10:18:01 技术常识4 干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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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光明网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有故事的女同学作者1

■主题:爱与生命的历程:我们的阅读史

■时间:2022年11月4日

■地点:慢闪公园

■嘉宾:许知远 作家、单向空间创始人

俞敏洪 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

■主持:吴琦 单读主编、播客“螺丝在拧紧”主播

■主办:单向空间

阅读和书籍,是通向世界最主要的方式

吴琦:这里是“第八届单向街书店文学节”活动现场,今年文学节的主题是“未来的路”。今天是文学节的第一场活动,第一个问题再自然不过:在二位忙碌的生活中,阅读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许知远:谈论阅读对我来说有点像谈论空气和水,它是始终在你生活中的一部分,你非常依赖它。阅读、书籍是我通向世界最主要的方式,我跟世界的接触是通过书抵达的。这几年在发生一个有趣的变化,好像书籍到阅读本身越来越成为某种防卫机制,当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突然混乱、庞杂的世界,一本书给我带来非常大的秩序感、稳定感。如同毛姆的那句话——“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

最近我开始重读米沃什的诗歌和散文,以前我也喜欢看,但没有现在那么强的感触。人怎么面对巨大时代的变迁?人都是根据此刻的需求产生阅读的需求。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实用主义者和功利主义者,此刻你内心需要应对的事物,在原来读过的书里找到强烈回响,这是我最近特别有感触的。

我写的梁启超,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当梁启超发现之前的道路是行不通的,新的道路他又想不清楚,他就彷徨。你读那时候他的诗,就能得到一种慰藉,给你一种新的动力、能量,使你不容易被外界影响,有种自我重组的感觉。

俞敏洪:我没你那么深刻的感受。其实,我在北大读书的十年看了不少书,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读书或者说没有时间读书的。那时候刚开始做“新东方”,为生计而奋斗,觉得赚钱比什么都好。“新东方”做起来以后又开始忙碌,各种乱七八糟的内部、外部事务。很长时间,我读的书只与企业管理相关,从 1991 年直到 2006 年,十五年左右的时间。

五十岁以后,就有一种回归的感觉。我现在读书不像许老师要寻找“未来的路”、要从书中找答案,我没有这样的感觉。近几年读书的数量反而是越来越多,依然是兴致所致。我读书就是读书,一本书读了以后有所收获,不能说在修身养性,就是愉悦心情。

互联网发展,在平台上找书变得很方便。“东方甄选”起来跟我读书是有关系的——读完一本好书,我觉得挺好,怎么向读者推荐?我就在“老俞闲话”写这本书。同事们说可以在“老俞闲话”里面加一个链接,他们去买就可以了。过了很长时间有人问,你推荐书赚了多少钱?我说推荐书还能赚钱吗?推荐书,不管是直播推荐还是录短视频推荐,就进入了视频商业模式。等到“新东方”转型的时候,大家都在说做什么,我说干脆做直播卖货吧;大家又问卖什么,国家政策支持的,人民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农产品。挺好的,“东方甄选”卖农产品。

“新东方”的生意跟我的读书不知不觉就连到了一起。你们能看到,“东方甄选”现在推荐书也是很大的业务,粉丝还是比较喜欢我推荐的书。我自己的平台上也在推荐我读的书,翻到哪本书觉得好,我就推荐一下。这不影响我自己阅读,我推荐不是出于商业目的,而是这本书我读过以后,觉得有思想,让人感觉到收获,我就会推荐。

书会活过我们,带来生命的纵深感

吴琦:两位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有很相似的背景和起点。上学那个时候,书和你的关系可能是和当下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许知远:我突然想到自己很喜欢的一本书——《一个美丽的失败者》。

阅读会带给你生命的纵深感,你会读三百年前、五百年前的书,思想是可以穿透时代的。但现在我们时常对过去和未来,某种意义上丧失了真正的兴趣,我们只要此刻的获得和感受。但我相信,这些书终究会活过我们,我也希望我写的书能活过我们。

我之前读到罗马尼亚一个诗人写的书,说自己生活的小镇到处是书店,很多人都在卖书。他说:“我来自一个书与人的地方。”这种话永远会击中我。我为什么想开那么多的书店(虽然也不算太多),我特别希望在这儿成长的人,他们的小朋友长大以后说他来自书与人的地方。我最近经常碰到年轻的导演、作家跟我说,自己小时候到“单向”听了讲座,西川讲了什么,谁谁讲了什么,对他们的影响很深。这个回报超过一切其他的东西。

吴琦:我们在书店开会的时候,许老师会把他的失败与浪漫讲给我们听。最近几年因为疫情,大家工作上有一些困难。我们正在想对策、开会、做报表,许老师说:“我们的公司应该做冬天的树。”整个会议室气氛都凝固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理解冬天的树和一门生意的关系。现在想,这就跟“美丽的失败者”是连接起来的。

俞敏洪:尽管我说了“东方甄选”与我在网上卖书有关,但在网上卖书和真正去读书是两件事,千万不能把它们混在一起。读书和世俗的成功无关,和内心的需求有关。你感到孤独的时候会读书,你期望有人交流的时候会读书,内心感到困惑的时候,也会在书中间寻找答案。之所以读书有好处,如同许知远所说的,你的探索领域可以跨越千年,可以从苏格拉底、孔子、老子、庄子的书里找答案,而这是其他方式都无法达到的。

许知远:我现在都记得在北大的时候,中午吃完饭无所事事,阳光非常好,我在旧书架间乱转,想着将来我要写一本书放在上面。我现在都记得当时有一个美国的石油业巨头……

俞敏洪:哈默。

许知远:对,《哈默自传》,看得我惊心动魄。我们这两代人的成长过程中,视觉上的冲击是很少的,书给了我们最丰富的可能性。薄薄的一本就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俞敏洪:许知远可能赶上了北大最后一个浪漫主义的时代,再到2000年以后,各种游戏、智能设备占据了大量学生的注意力,读书热情的确是在下降的,有不少学生已经只读教科书了。我们那个年代刚好相反,教科书是不读的,专听老师讲课。所以老师讲课不精彩我们也是不听的,泡在图书馆,去读所谓的“不正经的书”。

更高的阅读境界,是读书变成纯粹快乐的事情

俞敏洪:我本身就是学文科的,上来就学《西方文学史》,老师讲课提到的书就变成我们的日常必须要读的书。再加上周边同学的熏陶,当时北大读书氛围非常浓。我进北大第一天,把行李放在床上回头一看,隔壁一个同学躺在床上读书,很厚一本,叫《第三帝国的兴亡》。我那时候还觉得“自己到北大去不就是为了学英语,怎么读这么厚的书”,同学白了我一眼,根本没理我。这个同学后来真写了一本书,还找我给他写了序。

当时的北大,学生编的杂志就有二三十种。像我们本身学文学的,非常杂,小说、诗歌、散文、社会学、心理学都会读,即使读不懂,也会假装读。黑格尔的哲学演讲我从来读不懂,但会去图书馆借,也会装模作样去看,主要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当时北大女孩看你读她都不懂的书,她会对你很崇拜。

许知远:硬通货。

俞敏洪:北大毕业后之所以留在北大,原因之一就是在北大读书和借书非常方便。进入北大图书馆有一种神圣感,尤其我当了老师以后,基本上除了珍本书库以外,什么书库都可以进,在一排一排书架间挑你喜欢的书。我们当学生借书是很痛苦的,每次递十个借书条,出来告诉你全没有。我留在北大的主要原因还有,新学生来了以后,我再读“第三帝国”,他要再问我,我就可以白他一眼。

吴琦:你们现在依然和书保有二位所说的关系吗?

许知远:书在当时,真的是人和人连接的暗号或者是某种共通的语言。手机出来后,现在发生了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就是大家对书会产生一种羞怯感。比如大家不太好意思在餐厅等人的时候翻书。

俞敏洪:那时候读书最多的男生比较受女生青睐,比如西川,我大学同班同学,他读书多,诗也写得好,老开个人诗歌朗诵会。结束后一大堆女同学追着他跑,我就在后面追着一大堆女生跑,哈哈。我在北大也写诗,写到大四,唯一一次发表的诗总共加起来六行,从此以后再没有音信了。今天,靠在地铁、图书馆努力读书去吸引姑娘注意已经不太可行了。

许知远:这个时髦会再回来的。

俞敏洪:把刚刚的话题说完。做完“新东方”以后,我的生意可以告一段落,读书成为我最喜欢的事情。年龄大了以后,你会想后半辈子最想做什么事?我最想做的,第一个是阅读,第二个是行走,第三个是写作。我的写作没办法跟许知远相比,我的写作就是感悟型写作,他是研究型写作。让他写,我读就行了。

整体来说现在年龄越来越大,读书背后不再有什么目的了,不是为了在屏幕前面吹牛,也不是为了以后拿一个职称,也不是要做成一个什么样的生意。可能是更高的阅读境界——读书变成纯粹快乐的事情。我可以读三分之一就扔到一边不读了,也可以一本书读三四遍,这是现在觉得最好的地方。

许知远:你已经进入蒙田和陶渊明的状态了。

俞敏洪:哪有到那个地步。我现在每周要写一篇“老俞周记”,读的人还挺多。有时候想到有人看,不得不在言辞上有所掩盖、扭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说明还是不够纯粹,我希望再过一段时间能够更加纯粹一些,不加掩饰地去交流才是人心的碰撞。当然为了功利去读书也没有错,不管怎样,读书本身给你带来人生更加美好的感觉,就是一个好事。

掩卷沉思永远是有价值的,人性本身是不会变的

吴琦:你们怎么看待新的创造力、书写方式、娱乐方式的出现?许知远老师在开书店,俞敏洪老师也在卖书,看来书的生命力并没被游戏、智能手机终结。年轻的朋友们也会纳闷如何建立跟书与阅读之间的关系。

俞敏洪:年轻人现在获取信息的能力比我们强很多,他们在十几个平台之间来回转,立刻就能搜索出来。他们对于信息的瞬间接受能力比我们要强太多,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阅读。但掩卷沉思永远是有价值的,只有在安静的环境中读书,知识才有可能真正转化成你气质的一部分。

不到万不得已,原则上不应该在手机、平板上读书。手机、平板这种介质的现代性和你需要的安静看书是相反的。但我也并不反对电子书,像我出差时,带很多书不方便,就会读电子书。这个并不矛盾。还是希望年轻人每个月至少有一到两本深度的纸质阅读,甚至写读书笔记。我的两个孩子,他们除了以最快的速度在电子设备上检索他们需要的信息,每年也还会读上十本左右的纸质书籍。我平时在家抱着一本一本书读,潜移默化地,他们就会觉得读纸质书是很正常的事。

许知远:我之前觉得纸质书带有一种时代的印记。这些年发生一些变化,反而更乐观了。不管媒介怎么发生变化,我对人性有信心。人性始终要寻求生命的意义,每个人始终会受到对爱强烈渴望的召唤。每代人使用的媒介发生很多变化,但是每代人又是相似的。他们看30秒的抖音或者是短视频,很可能一无所获,我们翻很多书也有可能一无所获。但这些或许慢慢累积,会编织成他们对生命、爱的理解和感受。

他们看新出来的网剧,跟我们那时候看金庸很像。我们这几代人,属于印刷文化的尾声。书之前都是羊皮纸抄得乱七八糟的,后来在印刷文化发展下突然标准化,成为工业化产物。我们迷恋它的连贯性、线性,这都是工业时代的标准。而更年轻一代他们处于文化技术革命的开始,他们肯定是迷茫的,新的秩序尚未形成。他们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工业时代机器还没有被驯服的状态。我相信未来,他们会产生自己表达领域的巴尔扎克、海明威、叔本华。因为人性本身是不会变的,我们对友情的渴望、对世界的爱,对爱情假装厌倦,但仍然不知疲倦地寻求,所有东西本质上是没有变的,我很有信心。沃尔沃能赞助一个书店的活动,2005年的我们打死都想不到。

俞敏洪:现代世界最美好的,就是各个领域的开放和重新整合,带来各方面的活力。通过一个场景把各种因素结合起来,形成新的机会和商业模式,这就是世界的美好。

许知远:也是市场的美好,我们亲身感觉到市场对国家的改变,不同行业之间的交流会孕育出新的创造力和可能性。

俞敏洪:所以我们也不太需要为年轻一代的阅读担心,他们现在经历的已经是立体化阅读时代,通过各种平台,有时候阅读不一定非是文字,视频、短剧、连续剧,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阅读。你去看有关西南联大、河西走廊的电视纪录片,甚至带来比阅读更强的冲击感。人类未来的传承一定会不同时期有不同方法。我现在在电子阅读器上读完一本书以后,觉得有意思一定会去买纸质书,不买纸质书总感觉没有着落。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不够的,需要相互点燃

吴琦:我们此次文学节,不仅是把做书、写书的人放在一起,所有对书有兴趣的人,不管在做脱口秀还是在做歌剧表演,他们都会带着新的创作前来。文学节发生这样的会面,许老师看来意义来自于什么?

许知远:我们2005年开始做“单向街”的时候,是第一家持续搞活动的书店。我们突然意识到一本书在书架上是不够的,它应该走下来。作者把它讲出来,你可以参与提问、表达,“单向”就变成更活跃的空间。知识应该在你的耳边、眼前,走到你边上跟你喝一杯。见面的碰撞会激发出更多灵感火花,产生奇思妙想,这种场域的建立是非常重要的。《美丽心灵》那部电影告诉我们双螺旋结构就是在酒吧里发现的,突然间争论中一个理念就浮现出来了。

俞敏洪:阅读和交谈是相辅相成的事情。当你孤身一人的时候,阅读是最好的充实。但现实当中的碰撞也是非常重要的。北大聊天的氛围构成两种场景,一种是卧谈,男孩子们为了一个观点能半夜跳起来打架,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思维、见识、判断能力在不断改变,这种碰撞非常重要。

另外一种碰撞,北大不同专业的同学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大家对某种事情的观点和看法是不同的。当初在北大最大的收获,是在大四闯到了老师的群里。徐小平,之前是北大英语老师,到周末的时候,会有一帮年轻老师在他那里聚会聊天。我想办法挤进这个圈子,为他们倒水,就可以坐在边上跟他们聊天。“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不够的,一定要不断碰撞。可能有一两个点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就开始做“十三邀”了。

吴琦:我感觉现在互联网是非常抗拒争论或者是害怕争论的,很多事情大家都选择不说或者是不跨越自己的舒适区。你们跨过去的勇气和决心来自哪里?

许知远:分两个阶段。一开始就是好奇心,强烈的好奇心发生的过程中,你会慢慢意识到自己的狭隘性。我确实很依赖阅读,但阅读本身也有它的偏狭。世界是很立体的,而书籍是浓缩,而且书籍它不反抗你,大不了不看这本书或者是这一章翻过去。读不懂黑格尔,那就跳过去,不用面对那种尴尬,它其实是安全的方式。

最初是做文学节、做书店的冲动。后来做着做着就变成组织、公司。我很受俞敏洪师兄的鼓舞,有一天我跟他去贵州山区的中学,那些孩子们趴在书桌上听他分享,我看到一些孩子眼睛明显发亮。他点燃了这些人,而且他还在不知疲倦地点燃更多人,我非常受鼓舞。

俞敏洪:鼓舞一方面来自于你必须要这样做,你没有必要把你的失望或者是悲观带给别人;另一个方面也是在说服自己,不断燃烧自己才有感染力去鼓励别人,让他们把自己也点燃。只要孩子有这样的一股劲,或多或少也能改变自己。

现在那么多粉丝喜欢“东方甄选”上的小年轻,他们也有一种鼓舞能力。而且他们有恰当的语言表达,这个也是值得我骄傲的——某种意义上带有“新东方”的传统——用语言和人生态度给别人更多的希望。阅读本身还是挺重要的,我有很多次内心的迷茫都是在阅读中被消解掉的。我一直相信通过个人的努力和奋斗,一定能够给人生带来改变。跟他们一起唱歌、喝酒,是另外一种鼓舞。我60岁,某种意义上算是老年人了,他们的青春洋溢也鼓励了我,我们是互相点燃的。

要存续的欲望超过一切,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自主性

许知远:我之前看过一支片子,关于“生命奇迹俱乐部”,由每个人经历生死考验的描述构成。以前我们对极端体验的直观感受都来自于文学,听完那些故事,我更体会到人在极端体验下会变得特别强大——要存续的欲望超过一切。这股能量超过我们的想象。

我们这家小小的公司也是一样,有时候极端体验、压力,反而生发出一个更新鲜的理解。对生命本身的感受,对爱的感受,都在极端体验中释放出来的。某种意义上,你要接受命运给你带来的各种不确定性,而书籍、思想、艺术给我们带来精神的安全。任何情况之下,阅读都不会消失,书籍会永续陪伴我们。新的变化总会促使我们对自己产生更加深入的理解。

“冬天的树”,我很喜欢这个比喻。树在夏天是枝叶繁茂的,你不知道树真实的样子。只有在冬天,所有叶子都掉光,你才注意到树干长什么样。组织、个体、品牌、群体都好,最真实的个体,是很动人的。

俞敏洪:有一句比较常见的话——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个先来,你是不知道的。我们可以有很多选择,当面向未来的状态不是那么确定时,有没有可能把你更多的精力、时间、资源,用在现在开始可以计算的确定的事情上,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人总会不自觉地把现在和未来结合起来,不同的只是你放置它们的比重。

要想追求100%的确定性那是不可能的。但人还有另外一个能力——寻找出路的能力。个人主动选择是解决问题的重要方法。作为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自主性。在你能够自由的范围内,应该尽可能做愿意去做的事情。这样回过头来看,此生才没有白过。

吴琦:新的变化来了,我们都是有一点慌张的。二位如何缓解自己缺乏安全感的焦虑情绪?

俞敏洪:我比较愿意把更多时间放在既是我现在的选择,又能部分意义上构成我未来的事情上。就像做“东方甄选”,第一能够帮助到人,第二能够鼓舞到人,第三跟社会的进步能够吻合。我想做,那就做好,做到山穷水尽疑无路,还能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做过了,就不会遗憾。

缺乏安全感和有焦虑,是特别正常的。之所以有安全感的缺乏和焦虑,是因为现实中有某种东西还没有得到。焦虑和安全感缺乏,能激发人体当中灵敏的反应速度。我在“新东方”最初组织结构调整转型的时候,好几年根本睡不着觉,差不多十年我吃了3000片安眠药。有一次国外出差住在20楼,一心一意想跳下去。当时我女儿已经出生了,我就穿着羽绒服在外面走了4个小时,把内心的东西愣给压下去。当我回到家,看到女儿来到我面前,那个东西开始消除了。

完全没有焦虑的舒适状态里,你的反应速度会变慢。为什么家里养大的狼狗放到大自然不一定能活?它对外面的反应速度没有了。我到现在也老给自己加压,比如要求自己一个月至少要读10本书。“新东方”我现在一个月不去,它也不至于倒闭,但我依然每天去上班。

来源: 北京青年报

有故事的女同学作者2

探索纵深的心灵空间,呈现丰富的中国经验——2022年长篇小说评述

王雪瑛

长篇小说的创作占据着中国当代文学现场的要津,长篇小说如何丰富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融汇不同的叙事范式,完成小说叙事的创新,关乎着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与研究的重要命题。

新时代气象万千的生活召唤着新的艺术创造,激励着当代作家不懈探索创新的可能性。2022年的长篇小说创作拓展着书写时代生活与历史场域的广度和深度,体现着新时代文学勇于创新的艺术品格。

我们看到,不同代际的作家深入新鲜繁茂的生活,在起伏奔涌的时代浪潮中,激活各自不同的人生经验,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美学滋养,在脚踏实地的文学实践中思索和理解文学与时代的关系、写作与现实的关系,特别是如何处理作为创作主体的自我与正在行进的时代的关系,不断地突破自我的局限,获得持续的写作资源和创作动力,探索新锐的文学表达形式,创作出与人民共情的佳作。

在宏阔的时代背景中书写普通人的命运,在绵密的写实笔触中注入温润的人文情怀熔炼着当代作家的审美追求。《五湖四海》是王安忆以娴熟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对改革开放大潮中普通人命运的新呈现。张炜的《河湾》以得心应手的家庭生活题材来作为人性的试金石,深入细腻地观照新时期以来中国社会历史性变革中人物的自我选择与自我重塑。乔叶的《宝水》从豫北山村宝水的自然环境、空间布局、风物礼俗和人伦关系展开叙事,以散点透视法描绘出一幅中国大地上乡村振兴的风俗画。

《中文桃李》聚焦于“80后”中文系大学生的精神成长和人生际遇,梁晓声化身为青年学子,以纵向的时空景深与代际的贴心理解书写青年一代的青春之歌。石一枫化身为游戏高手创作的《入魂枪》,以第一人称叙写电竞青年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艰难磨砺,渴望蜕变的成长故事。

2022年长篇小说的创作走向了时代的宏阔,也深入了人性的幽微,在当代人精神岩层中,探究情感与伦理的印痕。艾伟的《镜中》直面当代人情感经历中的至暗时刻,讲述个体遭遇人生重大变故后,以爱和宽恕的光亮,经过尘世生活的种种磨炼,完成自我救赎的故事。路内的《关于告别的一切》以他乡遇初恋来展开时代更迭中城镇青年的情感世界,通过写作的追忆和回望,追索无法挽回的告别中生命的意义。林白的《北流》咏叹热带植物野性的生命力,回望“苍茫浩大”的岁月河流,以真实与虚构交融的方式重温个人与时代交汇处的闪光记忆。

“讲述故事的年代”与“故事讲述的年代”同样重要,前者影响着后者所能打开的基本面向与提升高度。孙甘露的《千里江山图》标注着中国当代作家叙写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创新能力。“主题性小说”的精神内涵,“谍战文学”的硬核故事,回望历史的人物塑造,在小说英雄史诗的气质中完成当代人与革命先辈的心灵对话。海飞的《苏州河》在情节转折中突显人物的多面性,在生死考验中书写主人公的信仰淬炼,在写实与抒情的融合中,不断提升谍战小说的审美内涵。

水运宪的《戴花》叙写了工厂两代炉工劳模的奋斗人生,呈现了两代技术工人身上的时代印记与精神传承。葛亮的《燕食记》以虚构和非虚构二条叙事线索,展开主厨师徒二人的传奇身世及薪火存续。

叶兆言的《仪凤之门》以现代小说技法演绎出深入城市心灵的集体记忆;贾平凹的《秦岭记》以亦庄亦谐、古雅拙朴的性灵之笔完成对自然万物、人文历史同构的“大书写”。这两部作品散发着中国文化馥郁的气息,体现着当代作家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融会贯通的创造力。

叶弥的《不老》、杨争光的《我的岁月静好》、李浩的《灶王传奇》等体现了2022年长篇小说创作四海纵横的题材延展,省思历史和当下生活的丰富意蕴。

小说被称为一个民族的秘史,也是人类经验和情感的容器。时代之风的吹拂,心灵世界的波动,吸引着不同代际作家锐意创新,开拓着中国当代文学恢弘的场域,以长篇小说的形式讲述更生动的中国故事,探索更纵深的精神空间;当代生活复杂多变中的不确定性,考验着中国作家回应发展与变化中的时代命题,呈现更丰富的中国经验,塑造为梦想奋斗的时代新人,致广大而尽精微,创建当代小说新颖多姿的叙事美学,形成旺盛生长的文学沃野。

詹姆斯·伍德说,小说的魅力在于“它轻轻地请求你相信。”在世界变化与疫情影响的不确定性中,中国作家以锲而不舍的创作相信文学的光亮穿越时空始终映照着我们的生活和心灵,小说轻轻地请求你相信文学亘古常新守护着生命的意义。

《千里江山图》《苏州河》

描绘革命者追寻光明的精神图谱

“谍战文学”的硬核故事,现实主义的写实能力,先锋文学的形式创新展现出《千里江山图》多元的叙事美学。小说进入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从中国革命的战略转移中,打捞出隐秘而伟大的历史事件。中央特派员“老开”来到上海,组成上海行动小组执行中央的特别任务:“千里江山图计划”,将中央有关领导从上海撤离,安全地转移到瑞金。小说开始就把秘密行动推到了难以挽救的悬崖峭壁上,传达任务的会议还没有召开,敌特就已经截获了消息……一批理想主义者出没在上海、广州、南京的市井街巷,在漫漫长夜里,出生入死地探寻光明的航程。

小说内敛沉稳的叙述笔调与惊心动魄的情节展开,疏密有致的人物刻画与敌我双方的心理较量构成丰沛的艺术张力,让读者沉浸在作家以卓越的想象力,创新的小说技巧构建的历史场域中,人物的内心世界里。

孙甘露不是讲述一个历史传奇,不是编织一个革命神话,而是以鲁迅所说的“在高的意义上的写实主义者”的创作手法,描绘一代理想主义者浴血奋斗追寻光明的精神图谱,呈现当代人与革命先辈对话的心灵密码。从先锋的文本实验到落地写实的主题创作,展露了一个成熟作家让人惊艳的创新能力。

在光明与黑暗的全面决战中,在动荡沉浮的时代变局中,是什么让人物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海飞的《苏州河》围绕1949年前后,上海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展开,主人公刑侦警探陈宝山在查案过程中,逐渐发现案子与潜伏的特务有关。他周围的人,来自不同的阵营,彼此互有纠葛。他行走于刀尖之上,风声之中,他悄无声息地掩护共产党获取情报,义无反顾地营救党的卧底,他胆大心细地揭穿阴谋的迷雾……

小说注重虚构叙事与日常经验的有机关联,将传奇故事与现实生活自然地融为一体,出色地营造人物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在险象环生的境遇中查验人物的内心,解析丰富的人性。海飞叙写了陈宝山不畏迎面而来的血雨腥风,选择握着“公平正义”的枪,穿越种种危难险境,锤炼心中的信仰。《苏州河》超越了类型化的谍战小说,用细腻的笔调描摹黎明前后上海世态人心微妙的变化,以人物和事件的情理逻辑步步向前推进,展开人物在时代惊心动魄的变革中仓促而美好,艰险又充实的人生。我们在时代的镜像中看见了人物的弧光与内心的河流,在小说的故事容量、人物塑造和思想内涵中感受了一种宏阔辽远的精神气象。

《五湖四海》《河湾》

考量时代发展中的人性与伦理

《五湖四海》开篇首句就埋伏着小说的情节线索,这是女主人公内心的追问,更是小说叙述的动力。王安忆并没有编织悬疑故事,而是探索在时代发展的高速路上,他们的人生会相遇什么?

小说叙述一对50后“水上人家”的家庭生活史: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他们从相识相爱,成家立业,到凭着勤劳和敏锐,成为“富一代”的故事。小说有两条线索,一条线索展开改革开放时期水上人家“猫子”张建设的创业历程,他从早年失去双亲,带着弟弟艰难度日,到人丁兴旺、公司连锁;他从以船为家到上岸建房,从村中平房、到城市别墅。另一条线索揭开修国妹内心挥之不去的忧患,她在家族日益壮大,看似顺风顺水的日子里,分明感到丈夫、儿子、小妹与她在情感上日渐疏离。

相对于张建设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的劈波斩浪,修国妹忙于自己“家园”的内部建设,她更关心一家人的情感关系,珍惜着“家”在高速路上出人意料的惊喜,也心忧着难以控制的变故。

小说的结构犹如中国画的布局,绵密的写实与转折的留白相得益彰。一面是丰富细节形塑而成的日常生活,一面是人物关系中留白暗示的沉重隐患,行云流水的情节展开,猝不及防的结局笼罩,形成小说的强大张力,以有限的篇幅容纳广阔的历史空间,以人间烟火考量时代嬗变中的人性与伦理。

《河湾》是一部思索之书,一部抉择之书,张炜从社会最小单位家庭生活运笔,从当代人日常生活的现实境况中,追踪时代之问:我们是否拥有超越现实的愿望和能力?在互联网海量的信息中,我们如何不被裹挟,保持独立思考,勇于自我塑造?我们在复杂关系缠绕的城市生活中,如何拓展生活的多种可能性?如果幸运地相遇真爱,如何缓解日常的消磨,保持爱情的鲜活?

小说塑造了四个主要人物:傅亦衔和洛伽、余之鄂和苏步慧。人物在个性与气质上相互映衬,构成反差,张炜自然真切的叙述方式吸引着读者关注着他们的情感方式、家庭生活以及不同寻常的人生选择。主人公傅亦衔与恋人洛伽之间隐秘的情感生活,因面对现实中是非曲折的不同选择,他们从倾心相恋到渐行渐远。余之鄂与妻子苏步慧几易生活方式,从体制内到自主创业,从现代城市到山间河湾。他们先后选择离开城市,回归河湾生活,不是贪恋浪漫田园和轻松躺平,而是充实的生活实践与精神探索。他们不是高调的观念派,而是接地气的生活家,在与自然对话的生活中,叩问精神的高度,感受生命的丰盈。小说呈现复杂的当代生活中“人”的自我选择与自我重塑。

《秦岭记》《仪凤之门》

注目历史洪流中民众的人生悲喜

不同于《山本》的结构宏阔、主线明晰、浩浩荡荡,《秦岭记》别开生面地汲取中国古代笔记小说的养分,贾平凹徜徉在《山海经》《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的人物故事与美学幽谷中,对接融汇他几十年来积累的小说创作的丰富经验,形成了“传统与现代”交汇的“秦岭叙事”:行文貌似实访照录,却是作家精心提炼与内心观照的结果。全篇结构疏密有致,笔墨挥洒自如,虚虚实实地勾勒出一方水土中的风物人情,有一个村庄的故事,有一个人的传奇,也有野兽的出没,有植物的生长,长长短短的篇章,大大小小的物事,断断续续的因果,让人沿着他的长句短句,猜不透的结局,沉迷在他莽莽苍苍的秦岭叙事之中。他从时光的远处遥观秦岭的沟坎褶皱里的物事、人事和史事,他又从人物的近处体味着不同人生中不同的悲欣交集。

小说有敏锐的现实观察,关注着自然生态与人间生存、民生与经济发展的复杂关系;也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开篇叙述着秦岭的神话源起,最后以仓颉造字的旧地后生立水之奇思异想收尾。这部自然与民生同构,历史与现实交织的秦岭叙事,也是散文与小说骨肉相连的“跨文体实践”,秦岭是万物生长的故事场景,是作家的心灵家园,更是恒长不变的价值能量。

贾平凹对秦岭一往情深,叶兆言对南京也是情有独钟。几十年来他以虚构和非虚构的方式叙写着南京城。《仪凤之门》围绕城门的开合来展开朝代的更迭、世事的变幻,仪凤门见证着底层民众的人生悲喜剧。小说从市井生活、平民视角切入,反复打量上个世纪初历史洪流中的南京城和城中人,主人公杨逵是下关码头的人力车夫,他拉着黄包车的谋生中,与仪菊、芷歆这两代女性相遇,跟着张海涛变成革命党人。他又抓住时局变幻中的发展契机,成为商界传奇人物。他和兄弟们的人生在时移世易的革命风潮中跌宕起伏。小说将大历史与小人物命运交织缠绕在一起,在一座城的现代性变革中,描绘出一代人的命运发展曲线,书写民间英雄成长奋斗的心灵史。

如何在一座城的风云激荡中,照见一代人生命境遇的切换,考验着作家的功力。叶兆言以详实的细节和丰富的想象力,深入人物的内心,驾驭着宏大历史叙事与日常生活叙事的双重变奏,呈现一座城在历史巨流中的砥砺与风霜,城中人的挣扎与奋斗、创伤与坚韧,忧患与希冀,刻画出南京与南京人的精神图谱。

《镜中》《关于告别的一切》

探寻现实人性考验中的自我救赎

如果人生的重大变故打碎了日常的生活之镜,自我如何在心理创伤中重新站立起来?艾伟的《镜中》直面当代人情感经历中的爱与恨、罪与罚,探寻个体在遭遇精神困境,人性考验中的自我救赎。

小说从建筑设计师庄润生四口之家的剧变开始,意外的车祸夺走了儿女的生命,妻子也在愧疚中自我了断。面对家庭和人生的支离破碎,庄润生在自责与迷茫中踏上了自我寻求救赎的旅程。小说的故事情节在四个国家展开,拓展了小说的叙述空间与文化视野,从个体遭遇的人生困境、精神疑难延展到对现代人面临人性考验的思索。

艾伟敢于深入人性幽暗的深处,探寻心灵的救赎之路,善于将建筑学的方法论与小说创作的技艺巧妙相融,形成小说结构具有建筑学的对称之美。主人公在面向世界的行走中,对建筑的凝视中获得了生命的感悟和智慧,抗拒厄运的恰恰是在烟火人间的人性光芒。唯有对人间的大爱,对众生的悲悯,才能穿过错综的黑暗隧道,获得内心的自我救赎。

一场在他乡与初恋的邂逅,一场时隔26年的重逢,展开了路内笔下的作家李白关于告别和不告而别的回忆。人物内心恋恋不舍的追忆和云舒云卷的当下相互交织,这个不断延展的过程构成《关于告别的一切》丰满的“叙事实体”。

无法改变的出身,无疾而终的恋情,从少年到中年,在岁月的列车上,李白看见自我在时代镜像中的面容:文秘职校的毕业生,被编辑嘲笑过的作者,被市场追捧过的作家,被文学评论家关注,入围文学奖项,也被论坛讥讽网暴;相遇、告别、重逢,怯弱、执念、回望……时代更迭中的城镇青年,跨越三十年的个体叙事,如何在无法挽回的瞬间中检索生命的意义?

主人公李白的身份是作家,他在时代镜像中审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在小说里安排人物命运。其实李白与他创作的小说,构成了整部作品相互嵌套中复调的对话形式,展开了他人生中重要的情感经历,时光中告别的一切,无法重来的瞬间,通过写作的追忆和回望,在自我的审视与对话中追索意义的永恒。这是路内引领着读者从瞬间中发掘永恒的意义。

《中文桃李》《入魂枪》

追踪当代青年自我砥砺的精神成长

梁晓声的《中文桃李》聚焦“80后”青年的成长经历,探究着什么是理想生活这个命题。小说以第一人称讲述“80后”学子李晓东考入大学中文系后的故事。他和同学们听汪教授的课,办《文理》杂志,获得文学启蒙;他和徐冉初尝爱情的纠结与甜蜜,也直面考研和就业的压力。他们收获了四年丰厚蕴藉的中文教育,进入社会后遭遇各种困难,是留在家乡陪伴父母,还是远走他乡到大城市闯荡?家乡、省城、北京,在职业理想和人生规划之间,他们努力寻找着各种可能。纵观他们历经都市打拼的种种艰辛和不易,透析出文学与理想在生活与时代中的显影。

梁晓声关注着他在高校任教时的学生们毕业后的人生际遇,他没有居高临下地速写“80后”同质化的简略图,而是细致描摹着“80后”大学生的现实处境与精神成长,细分他们的个体差异,呈现他们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以亦庄亦谐的修辞手法折射出中文专业的现实处境。小说传神地塑造了博学多才富有人文情怀的汪教授,他一生都在引导学生守护文学的心灵家园,守护时代的精神高地。

现实生活的困顿茫然与游戏天地的乘风破浪,在人物的内心会溅起怎样的心潮?在风起云涌的电竞产业发展演变进程里,那些“沉迷”其中的玩家该如何把握自己的人生?石一枫的《入魂枪》鲜活地呈现他们在虚拟与现实之间磨砺着自己的真实人生。主人公“我”和大学校友鱼哥、小熊在高手云集的电游征战中相遇出手相助的神枪手“瓦西里”。他们在现实世界里受到各种困扰,缺乏关爱与理解,在游戏里寻找出口,渴望练成“入魂一枪”,成为横扫对手的超级玩家。从现实的平常有限,到虚拟的挥洒自如,他们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艰难探寻,渴望蜕变。小说在两个层面展开:电竞的产业化发展,电竞文化圈层的形成;作家通过深入两代电竞人的日常生活与内心世界,书写他们青春的热血与悲欢,呈现电竞产业由开始至兴盛的发展历程。《中文桃李》《入魂枪》描绘了处于不同文化圈层中“80后”的人物群像。

来源: 文汇报

有故事的女同学作者3

玩剧本杀的青少年越来越多,且年龄越低喜欢的比例越高。然而,目前不少剧本杀存在血腥、暴力、色情、恐怖等内容,并不适合未成年人接触

市场衍生出专门针对低龄儿童的“儿童剧本杀”,但很多儿童剧本来源不明,只是商家的一种营销噱头,有些剧本要求孩子们背古诗、做奥数题,有变相教培之嫌

青少年选择剧本娱乐活动有其合理性,不该一刀切地禁止,而是应该在剧本审核、分级、剧本内容开发、市场监管、行业自治等多方面着手对未成年人剧本活动进行规范

“哇……”眼前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止都止不住,几近崩溃。

这是今年11月的一天,来自上海的包女士和朋友一起玩剧本杀时发生的一幕。他们玩一个叫《一点半》的微恐推理本,因为这个剧本要求游戏人数为6人,包女士一行与3位陌生人临时组队。按约定时间走进剧本杀房间时,她发现对方3人年纪都很小,一问方知,两个高中生,还有一个是其中一人的弟弟,才上小学。

开始玩本后,让包女士感到啼笑皆非的事发生了——那位小学生在阅读剧本时坚持要读出声来,剧本中还有大量他不认识的字,需要求助现场DM(游戏主持人)。因为剧本中有恐怖元素,中间还有工作人员扮鬼、用灯光音效营造气氛,结果把小学生吓哭了。最后,游戏在哭声中草草收场。

未成年人玩剧本杀的情景并不鲜见。资料显示,2021年,中国剧本杀行业市场规模已超170亿元。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与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共同发布的《青少年沉浸式娱乐及权益保护研究报告(2021)》显示,超六成青少年表示喜欢、很喜欢玩密室、剧本杀类沉浸式游戏,且年龄越低喜欢的比例越高。

与此同时,剧本杀行业出现了低龄化趋势,甚至衍生出专门针对低龄儿童的“儿童剧本杀”。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不少剧本杀存在血腥、暴力、色情、恐怖等内容,并不适合未成年人接触。有关部门为此出台了针对未成年人剧本活动的限制规定,各地政府也陆续发布相关规定。

多位专家近日接受《法治日报》记者采访时提出,青少年选择剧本娱乐活动有其合理性,并不应一刀切地禁止未成年人接触剧本杀,而是应该在剧本审核、分级、剧本内容开发、市场监管、行业自治等多方面着手对未成年人剧本活动进行规范。

包含暴力恐怖元素

影响少年身心健康

“其实我能理解为啥未成年人喜欢玩剧本杀,因为新奇、刺激,但年纪太小的真不合适,一来阅读不畅也玩不太明白,影响大家的体验感,二来恐怖、暴力等元素太多,容易吓着小朋友。”包女士说。

而现实中,玩剧本杀的未成年人越来越多。“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想找可以一起玩本的朋友”“准高一生欢迎大家组团玩剧本杀”……记者在多个社交平台上以“剧本杀”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看到不少这样的“交友”“组团”“分享”帖,且一些血腥、灵异、恐怖的内容成为他们的“兴趣点”。

今年17岁的山西省太原市某高中学生高鑫(化名)已经有2年多玩剧本杀的经历,他和几个同学是固定的“游戏搭子”。“我们最喜欢玩的就是恐怖本,尤其是有场景设计、NPC互动的,这种才刺激、有意思。”高鑫说,现在的剧本杀内容大多有凶杀案和推理环节,甚至包含连环杀手、分尸等情节,这些往往被认为是保证剧情精彩的关键。

在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孙宏艳看来,大量未成年人选择剧本杀,是他们新的文化需求,也是未成年人社交娱乐的一种新的活动形式。然而,剧本杀新兴娱乐形式目前仍处于野蛮生长的状态,剧本中大量的血腥暴力甚至色情内容可能对未成年参与者产生多种负面影响。

“这个影响一方面体现在价值观的塑造,有的本子里会掺杂一些不适合未成年人价值观或生活方式的元素,如冥婚、宫斗、人格分裂,还有抽烟、喝酒、吸毒等,在剧本的沉浸体验中,未成年人可能会分不清虚拟与现实。另一方面,未成年人的身心承受能力较差,过于恐怖血腥的内容可能会给他们的身心带来一定伤害,导致失眠、做噩梦等。”孙宏艳说。

孙宏艳提到,还有的剧本存在歪曲历史的情况。“在一些阵营对战的剧本中,玩家会划分成不同的阵营进行对战,最后某一阵营取得胜利。这就可能导致真实历史上某场战争的获胜方,在剧本中却成了失败方,这样的剧情设定可能会使未成年人产生逻辑上的混乱,甚至扭曲其认知。”

出台规定纳入监管

有效保护任重道远

事实上,有关部门已经关注到剧本杀对未成年人的潜在影响,并出台针对性规定限制未成年人接触剧本杀的内容、场景及时间等。

今年6月,文化和旅游部、公安部、市场监管总局等5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强剧本娱乐经营场所管理的通知》,首次在全国范围将剧本杀、密室逃脱等剧本娱乐经营场所新业态纳入监管,实行备案管理。强调剧本娱乐经营场所使用的剧本脚本应当设置适龄提示,标明适龄范围;设置的场景不适宜未成年人的,应当在显著位置予以提示,并不得允许未成年人进入。

相关规定出台后,效果如何?

从线上情况来看,记者近日下载查阅多个剧本推理App后发现,这些App均设置了注册账号需进行身份信息验证,仅限年满18岁玩家使用,不对未成年人开放。另一方面,社交平台上有多个线上剧本杀“组局”,只需报名就会被拉入线上群聊,在群聊中进行剧本杀活动。记者咨询了多个提供线上剧本杀的组织人员,他们均未对报名人员询问身份、年龄等信息。

此外,在一些短视频平台上,不少博主正在进行剧本杀直播。为了追求“节目效果”,一些博主会涉及恐怖、三观不正甚至“打擦边球”的内容。如在一则以古代三国时期为背景的剧本杀直播中,扮演周瑜的男生同时迎娶了大乔和小乔。

从线下情况来看,记者近日通过电话、网络联系到位于北京的多家实体剧本杀店铺,以一个论坛上知名的恐怖剧本《瘆》进行咨询后发现,所有店铺均只询问了人数和预约时间,并未对参与人员的年龄限制进行提示。在记者进一步询问这个剧本是否适合未成年人体验后,部分店家称“不建议太小的人玩”,也有店家说“都可以玩”。

在受访专家看来,无论是线上App一刀切地拒绝未成年人使用,还是其他方面对未成年人限制实施的不到位,都需要进一步规范。

孙宏艳说,从尊重未成年人文化娱乐的权利和剧本娱乐行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对未成年人一刀切地禁入,有待商榷。应该尊重未成年人剧本娱乐活动的准入权利。

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马丽红认为,目前剧本杀存在大量不良内容,有商家逐利的原因,也有监管不到位的因素。剧本杀行业想要良性发展,应该承担必要的社会责任,即主动承担起保护未成年人的义务,从剧本的内容、游戏的情节设计,再到对未成年人参与游戏方面加强审核管理,从而形成监管、行业、社会、游戏玩家之间的良性互动,推动行业健康发展。

在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秘书长孔明看来,目前,相关法律法规处于逐步完善过程中,从业者的保护意识、保护能力却处在相对较低水平;从市场层面来讲,根据剧本娱乐行业特点开展的适龄评测、适龄提示、专人专岗等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方式需要实践检验,消费者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因此,剧本娱乐行业落实未成年人保护还任重道远。

儿童剧本来源不明

警惕变成另类教培

随着剧本杀市场的不断发展,瞄准更低年龄层的“儿童剧本杀”应运而生。儿童剧本杀通常面向12岁以下儿童,宣称由家长带领孩子参加体验角色扮演、寓教于乐,家长在游戏过程中多处于旁观者位置,并不直接参与。

如今,儿童剧本杀似乎已成行业“风口”。记者查询发现,在北京、上海、成都等多个城市,已经开办多个儿童剧本杀店铺,其中不少店铺与成人剧本杀店铺同名,为店家衍生开办。

不仅如此,在多个社交平台上,“儿童剧本杀”相关词条下,不仅有店家推广介绍剧本,家长分享相关经验,还有一些儿童剧本杀的项目推广帖和创业经验帖,号称儿童剧本杀是“低门槛高收入,名副其实的蓝海项目”。在创业帖中可以看出,不少儿童剧本杀店家都是从儿童教培机构转型而来。

四川成都的何禾今年9月和一群朋友一起开办了赛小探儿童剧本乐,与传统的室内剧本杀形式不同,他们想推崇的是能让孩子们真正玩起来的户外儿童剧本杀。

何禾说,作为一个7岁半男孩的家长以及儿童剧本杀从业者,她发现儿童剧本杀作为一个新兴市场,野蛮发展之下确实存在不少问题:这个行业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什么是儿童剧本杀,导致现在好像只要是儿童+任务+游戏的形式都可以叫作“儿童剧本杀”。

剧本方面,何禾介绍,目前没有一个官方机构,或者标杆型的发行机构来专门做儿童剧本的发行,现有儿童剧本大多来源不明,有的拿名著故事做简单的改编,有的直接把成人剧本改一改就投入使用。“这些创作者几乎没有门槛,有人随便写了几个儿童剧本后,就在社交平台上招收徒弟了,如此质量怎么能保证?”

“还有的剧本有变相教培之嫌,要求参与的孩子们背古诗、做奥数题。这些美其名曰融合了学科知识的儿童剧本杀,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某些家长的执念,与儿童剧本杀让孩子们快乐、休闲的初衷相背离。”何禾说,儿童剧本杀行业内的DM也缺乏专业培训,有的是大学生、教培老师直接当DM,有的甚至毫无教育、文学等专业背景,很难保障儿童在娱乐过程中的健康体验。

“儿童剧本杀,可以成为一种传递价值观、正能量、人文观以及普及一些常识与知识的有趣方式或路径,但一定要站在孩子的角度去共情他们的需求。真心希望这个市场能百花齐放。”何禾说。

据马丽红观察,目前儿童剧本杀剧本的题材大体分为三类:与课本知识相关或取材于一些课本课文,有些就是以往教培的内容;逻辑推理类,整体上比较接近成人剧本杀,适合年龄大些的孩子;财商类沙盘游戏,类似于《大富翁》。“如果剧本内容健康,参与过程规范,对启发儿童智力、增长知识是有帮助的,因此需要对行业进行必要的监管,比如进行剧本备案审查制度,并建立举报和查处机制,最大限度防止将不健康的内容向不具备甄别能力的儿童输出。”

孔明告诉记者,行业协会也注意到一些商家在宣传时使用“儿童剧本杀”这样的名称。“根据我们的调研,‘儿童剧本杀’目前更多是一种营销的噱头,市场上真正开发此类产品或面向儿童组织经营活动的数量极少。对于这部分市场探索,我们持谨慎态度,也希望有相关计划的企业务必做好市场调研,遵守政策法规,不要盲目试错。”

系列规范陆续发布

推动行业健康发展

除《关于加强剧本娱乐经营场所管理的通知》外,自2021年起,上海、天津、辽宁、重庆、成都等地陆续出台了相应的管理政策。如成都市文广旅局等7部门联合制定《促进剧本娱乐行业健康有序发展的办法(试行)》,规定剧本娱乐经营场所应向相关部门登记并领取营业执照,自经营之日起30个自然日内将经营场所地址以及场所使用的剧本脚本名称、作者、简介、适龄范围等信息进行备案。

今年3月,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正式成立沉浸式剧本娱乐专业委员会。近日,该协会发布《文化娱乐活动内容自审规范》和《剧本娱乐活动适龄提示指引(试行)》,明确了禁止内容,同时从保障未成年人合法权益和身心健康出发,将剧本娱乐活动适龄范围划分为“12周岁(含)及以上”和“18周岁(含)及以上”两个阶段。

在孔明看来,剧本娱乐行业在发展初期就能得到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如此重视,出台系列法规政策,这有助于行业健康发展。“从立法角度对未成年人进行保护,永远只有‘进行时’。”

孙宏艳说,在剧本娱乐市场的规范上,首先要尊重未成年人的权利,拒绝一刀切地禁止未成年人接触剧本杀。其次,仍要不断加强监管,确保行业绿色、健康、儿童友好。在年龄划分方面,可以考虑更加细分;在剧本审核评测方面,由于剧本量大,且种类五花八门,建议建立多学科多部门协作的专门审核团队。

“现有的适龄提示总体来说还是较为简单,有关部门未来应出台专门的剧本杀门店、剧本的行业标准,将未成年人保护的内容纳入其中,厘清市场监管部门、文化部门、消防部门以及商家、未成年人自身等各方主体责任。”孙宏艳说。

孔明说,剧本娱乐行业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建议广大从业者要充分认识并珍惜这个机会,锁定“高质量”目标,坚定不移地做好管理部门帮助行业制定的规定动作,提升合规能力。同时也希望政府管理部门、媒体和社会各界对剧本娱乐行业进行监督,用包容审慎的态度提出建设性意见建议,推动新业态不断成熟。

“对于未成年人保护这个行业必答题,我认为全行业的认识要统一,那就是积极面对,科学防护。科学的适龄评测与适龄提示一定是符合法律法规要求和市场实际需求的保护措施,从业者要用实际行动把这两项工作做扎实,做到位,做出效果。”孔明说。

马丽红说,这些法律规范为保护未成年人健康参与剧本杀游戏奠定了制度基础,但尚需对监管和处罚措施予以细化。同时,社会和学校要加强对未成年人的教育和引导,帮助他们增强对不良内容的甄别能力和抵制意识,加强自我管理和保护,享受健康向上的游戏乐趣。

记者 孙天骄

来源: 法治日报


内容更新时间(UpDate): 2023年03月0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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