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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豆腐不吃白菜的故事吗(有豆腐不吃白菜的故事)

2023-02-21 23:44:01 技术常识4 亲测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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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烟火乡村》||自家石磨豆腐(作者:王健),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读创网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有豆腐不吃白菜的故事1

【编者按】《烟火乡村》是王健近年的散文作品合集,作者重回童年,徜徉在天地大自然中,他的眼中,花草树木皆有情,鸡鸭猫狗都有意,最慷慨的是大地,最宽容的是大自然,在父母锅碗瓢盆的慈爱中,在乡里乡亲迎婚嫁娶的习俗里,乡村展现出最温馨、最丰富、最亲切的浓浓烟火味道。动物野趣、田野风情、乡村味道、至爱亲情等等,这些小时候故乡的风景、故事或经历,正如粒粒珍珠,聊以慰藉故乡在天南地北的游子之乡愁……

►散文◄

自家石磨豆腐

作者:王健

在农村,过大年前用石磨打一次豆腐是必须的。自家收有黄豆,磨出的豆腐待客时也可以变换出多种菜式。

在磨豆腐的前一天,父母就把黄豆倒进大木盆里,再倒入清水浸泡起来。随着浸泡时间的推移,黄豆渐渐地饱满起来,一些杂质及黄豆皮漂了起来,一些碎石也会沉淀下去。父母就势用漏勺把杂质捞起来扔掉,再转移一次黄豆,同时除掉了碎石等。

在浸泡的过程中,父母会换几次清水,清洗掉黄豆发出的酸味,从而使豆腐的味道更纯。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在正屋的屋檐下安置好了石磨凳。石磨凳是一张由两根木头组成的一米多长的三脚条凳,两根木头一头是连在一起的,另一头是叉开的,中间有横木条相连。石磨凳中间部位被挖出了圆形的凹槽,正好将石磨稳稳地嵌入其中。

青色的石磨有上下两块,中心部分有木头中轴相连;上面的那块磨盘上有一个孔,是喂黄豆的入口,这块磨盘还连着一个木头磨柄,伸出磨盘外围,柄头上有一个圆圆的孔。

父亲会拿出一个“丁”字型的叫“晃担子”的推磨工具,也是木头作的,长的那头竖着连有一个五六寸的柄,柄头有一圈稍细一点,刚好可以套入磨柄的孔里。父亲再从屋檐的檩子上垂下一根麻绳,绑在晃担子的“丁”字型三岔处,正好将晃担子松松地吊着。这样,双手抓住晃担子,就可以推动磨盘旋转了。

磨盘早已被母亲用刷子蘸着温水彻底清洗了几遍了。在正式磨黄豆之前,母亲还是先灌几勺水到磨盘孔中,方便父亲把磨盘推动起来,同时利用上下磨盘之间的磨动再次将磨牙缝冲洗干净。

接着,母亲开始一勺一勺地往磨孔中喂入黄豆了。这是个技术活,要掌握好节奏,趁着晃担子连着的磨柄刚好经过面前就喂勺,否则就容易被撞着。我也去试过,要么担心被撞着,迟迟不敢伸出勺子,要么真就被撞着了,黄豆撒了一地,导致磨盘空转。

随着磨盘的转动,乳白色的豆浆就从磨盘缝里慢慢溢出,先是打湿了下磨盘,形成多个白色的弧面或是白泥柱子,再接着就将下磨盘全部染成白色,豆浆就咕咕咕地沿着磨盘淌下并流入下面的木盆里。

略有腥味的豆浆香气便飘逸起来了。这是第一道工序,叫磨浆。

摇包也早已挂在屋檩子上了。摇包是两根木头十字相交,中间用铁螺丝链接起来,再用绳子拴着交叉部分挂起来,木头的四个角上各有粗孔,一大条白色的如同医生消毒棉的白纱布包袱四只角分别穿入孔里,形成了一个可以活动摇晃的包裹。

打好的豆浆被倒进摇包里,两个人各抓住两个摇包角,上下摇晃,好让精细的豆浆流下去,将豆渣留在摇包里,这是“摇浆”。摇包用的纱布的粗细要选得正好,太细了豆浆很难流出去,太粗了流出的豆渣太多,豆腐就粗糙了。摇着摇着,摇包里的豆渣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湿漉漉的渣团。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过滤后的豆浆接着被倒入铁锅里,这是“烧浆”。烧浆火候要掌握好,既要将豆浆烧熟透,又不能把豆浆烧糊。烧的过程中要不停地搅动以确保均匀受热。我的角色通常是往灶膛里添柴火,母亲会根据锅里的温度对我发出相应指令。

在烧浆的过程中,锅面会出现一层“皮”,我们叫豆油。母亲会用细竹棍沿锅边刮一圈,然后伸到“皮”下面轻轻一挑,一整张豆油就挑起来了,就像一张半圆形的薄饼。母亲同时教给我们一首儿歌:“一根钓鱼竿,沿着小河边,看来是整条,钓起是一半。”我马上会接住,走到屋外,插到木架上的孔里晾起来。这样的豆油一锅只能起六七张,起多了豆腐就没味道了。

这种豆油是家乡过年时制作“春卷”不可缺少的主料。主妇们将豆油折叠起来,包入荤三鲜或地米菜等素三鲜,再放入锅中两面煎得黄焦焦的、脆酥酥的,是最显摆主妇手艺的。

下面就进入了磨豆腐最重要的环节了——“点浆”。烧好后的热豆浆被倒进一个大木盆里,等待点浆。如同“画龙点睛”、“点石成金”一样,豆腐之所以成为豆腐,“点”就是一个神奇。这道工序都是由父亲来把控的,他把石膏水溶化到一个脸盆里,一边往大木盆里划圆圈倒入,一边用擀面杖迅速搅动,原本热腾腾的豆浆随着石膏水所到之处瞬间开始凝固,翻起一个个小花朵,从稀到稠,慢慢地连接成一个蓬松的整体,一些淡的水覆盖在上面,豆浆蝶变成了豆腐花(脑)。“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神奇效应立马显现。

这时,大家开始犒劳自己了,马上盛上几碗,或是喝原味的,或是加上白砂糖或自产的蜂蜜,趁着清香和热气,一勺接一勺一咕噜喝下去,全身都变得暖融融的。

豆腐的老或嫩主要靠点浆决定,考虑到大家的口味和不同菜式的需要,父亲对几个批次点浆时会有所区别。

嫩豆腐细嫩爽滑,但容易碎,老豆腐容易成形,但口感比较粗糙。平时大家互相调侃“你还嫩了点”,原来人之老嫩也如豆腐。

剩下的工序就是压豆腐了,是让豆腐成形的过程。母亲和姐姐们在院子里的长条凳上放置了好多个簸箕、箩筐等,里面铺的有今年刚收割的稻草,依然散发出田野的味道。大家将纱布包袱摊放在上面并高高地牵起四只角,父亲将木盆里的豆腐脑一瓢一瓢地舀起倒进去,之后将四只角交叉折叠压紧,然后在上面压上大青石,等待里面的水流走。

父亲也会制作一部分“千张”,东北地区叫干豆腐皮,是用一个像木匣子一样的专用模具,将更细密一些的纱布一层一层折叠放入,每放一层就倒入一些未点浆的熟豆浆,然后紧紧压住,过两小时后拆开,就成了一张一张的像纸一样的薄片了。

这时,热水从稻草里渗出,流淌在地上,院子里到处是水,还冒着烟气儿,也蒸腾着香气儿,家里一副热热闹闹过年的气氛。

有一个笑话说世界上最不会亏的生意就是磨豆腐,稀了可以卖豆浆,稠一点可以卖豆腐脑,正常就可以卖豆腐,豆腐做老了就卖豆腐干,臭了就卖臭豆腐,豆渣还可以做成豆渣巴。的确,黄豆全身是宝。

收起豆腐、千张后,母亲一般会用清水将它们漂起来,每日换水,便于保鲜。漂不下的,母亲会用来制作豆腐丸子、臭豆腐、臭千张、豆渣巴、豆渣丸子,剩下的豆渣就让猪大饱一餐啦。

过年做菜时,豆腐家族兄弟们就大显身手了。且不说通常的家常豆腐、麻婆豆腐、小葱拌豆腐、豆腐丸子、豆腐泡煮白菜了,还有香芹豆干、黄豆排骨焖豆腐、干拌千张、鱼头豆腐、脆皮豆腐等,当然还有血花菠菜豆腐汤,可以说,没有豆腐不成席!

豆腐因其普通而与所有人都有缘,也因其随和而能与所有菜搭配,有关豆腐的生活谚语也不少。如有关做人清白的“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喜欢占别人便宜的叫“吃别人豆腐”,表明关系近的“黄豆煮豆腐——都是一家人”,说明意思已经很明白的“咸菜煮豆腐——无需多言(盐)”,显示情况比较尴尬的“豆腐落到灰里——吹不到打不得”,还有提醒大家要保持平和心态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

用自家土地生长的黄豆来精工细活磨豆腐,豆腐里满盈的是大地的雄浑和厚实,直抵心扉。

其实,打磨和品尝豆腐又何尝不是一场人生。

【作者简介】

王健,笔名煊堉,1973年生于湖北随州,法学学士、法律硕士、公职律师。工作时兢兢业业,闲暇时喜欢探寻大自然,诉感受于笔端。感恩出生于乡村,有幸领略田野之美、天地之厚,也感恩生活于深圳,欣享改革红利、开放视野。

审读:谭录岗

有豆腐不吃白菜的故事2

第五十四回

过生辰受尽龟婆气 交借银立见小人情

词曰:

情郎妓女两心谐,豪奢暗减裁。

虔婆朝暮恨无财,友情也拟猜。

一过生辰情态见,帮闲龟子罢春台。

陡遇送银人至,小人侧目来。

右调《炼石天》

且说温如玉在郑三家嫖的头昏眼花,辨不出昼明夜暗,只知道埋头上情。金钟儿教与他的法儿,虽然支撑了几个月,少花了几两银子;无如乐户人家,比老鼠还奸,早已识破他们的调度。郑三还念如玉在他家花过几个大钱,怎当郑婆子剔尖拔毛,一尺一寸,都要打算在如玉身上。这些时,见如玉用钱有斟酌,萧麻子三两、五两到叨点实惠;自己贴上个女儿,夜夜陪睡;又要日日支应饮食;每夜连五钱银都合不来,心上甚是不平。又见金钟儿一味与如玉打热,不和他一心一意的弄钱,这婆子哪里放得过去?起先不过在房里院外吐些掂斤播两的话说,讥刺几句,使如玉知道;后来见如玉装聋推哑,是个心里有了主见就知是他女儿指教的,便日日骂起金钟儿来。不是嫌起的迟,就是嫌睡的早;走一步,也有个不是在内;连饮食都消减了。金钟儿心爱如玉,只要与他省几个钱,任凭他妈大骂小骂总付之不见不闻。如玉又气不过,倒要按一夜一两找还他。金钟儿又不肯。昔日苗秃子嫖钱通是如玉全与;再不然,垫一半。自从金钟儿教唆后,苗秃子来来往往好几回,如玉一两不帮借也不应。苗秃虽然不如意,知如玉钱亦无多,心上到也罢了。只是这玉磬儿深恼如玉待他凉薄,又恨金钟儿那一番痛骂,怨深切骨,因此上每逢苗秃子来,就批评他无才无能连个憨小厮也牢笼不住。自己在嫖赌场中养大的人,还要掏生本儿当嫖客,难道那萧麻子长着三头六臂不成?怎么他就会用憨小厮的钱儿?日日用这些半调唆、半关切的话咶唣。

苗秃子也就有些气恼在心,想了些时,想出个最妙的道路:每逢郑婆子与金钟儿拌嘴。或讥刺如玉,他便抢在头前,虚说虚笑,替如玉哭穷。这却有个大作用在内。譬如一人欠债。一人要钱,从中有个人替那欠债的哭穷,十分中就有七八分安顿的下来。这乐户人家,讲到“银钱”二字,比苍蝇见血还甜,任凭他女儿接下疯子、瞎子、毛贼、强盗,再甚至接了他同行亡八,只要有钱,通不以此为耻,只是见不得这一个“穷”字听到耳朵里,真是锥心刺骨。势不两立的勾当。每逢苗秃子替如玉哭一遍穷,便更与如玉加一番口舌。如玉识破他的作用,彼此交情越发淡了。当日每饭必有酒肉、并好果品,不是萧麻子相陪,就是苗秃子打趣;如今是各吃各饭;各人在各人嫖房内,同坐的时候甚少。如玉的茶饭,午间止有一样肉,至多也不过四两;早间通是豆腐、白菜之类;油盐酱醋等物,也不肯多加些,反不如苗秃子和玉磬儿的饮食还局面些。金钟儿知如玉不能过甘淡薄,常买些肉食点心,暗中贴补。也有割斤肥肉,拿去厨房中收拾,郑婆子就骂起打杂的来,说他落的是瞎毛,必着他调和的没一点滋味,半生不熟的方送上来。如玉虽说是行乐,究竟是受罪,不但从良的话不敢提,每日除大小便之外,连院中也不敢多走动,恐怕被郑婆子咶唣。萧麻子也不管谁厚谁薄,总是月儿钱,倒要常使用三五两。不与他,就有人来闹是非。饶这般忍气节用,这几个月还用去六七十两;又兼有张华、韩思敬两家老小,没的用度,便着如玉写帖子,向王掌柜铺中去取。取的那王掌柜不耐烦起来,又知如玉经年家在试马坡嫖赌,大料这几百银子。也不过是一二年的行情,没有什么长寿数在他铺子中存放,好几次向张华说,着回禀如玉。将银子收回。张华恐银子到手,怕如玉浪费起来,作何过度?自己又不敢规谏。止存了个多支架一年是一年的见识,因此总不肯替他说。

一日六月初四日,是如玉的寿日,早间苗秃子和萧麻子每人凑了二钱半银子,他们也自觉礼薄,不好与如玉送,暗中与郑三相商,将这五钱银子买些酒肉,算与郑三伙请;第二日不怕如玉不还席。郑三满口应允,说道:“温大爷在我们身上,也用过情。二位爷既有此举动,我将此银买些酒肉;不够了,我再添上些,算二位爷与温大爷备席。明日我另办。话未说完,郑婆子从旁问道:“是多少银子?”萧麻子道:“共是五钱,委曲你们办办罢。郑婆子道:“那温大爷也不是知道什么人情世故的人,我拙手钝脚的也做不来。不如大家装个不知道,岂不是两便?”萧麻子道:“生日的话,素常彼此都问过,装不知道也罢,只是看的冷冷的。”说罢,又看苗秃子。苗秃子道:“与他做什么寿?拉倒罢。”于是两人将银子各分开,抽起去了。金钟儿这日绝早的起来,到厨房中打听,没有与如玉收拾着席,自己拿出钱来,买了些面,又着打杂的做了四样菜吃早饭。午间又托与他备办一桌酒席。回房里来,从新妆束,穿一件大红纱氅儿,银红纱衬衣,鹦哥绿遍地锦裙儿,与如玉上寿。若是素常,苗秃子看见这样妆束,就有许多的话说;今日看见,只装不看见。到了午间,金钟儿去厨房里看打杂的做席,他妈走来骂道:“你这臭妇,平白里又不赴席,又不拜年披红挂绿是为什么?闲常家中缺了钱,和你借件衣服典当,千难万难;今日怎么就上下一新了?真是死不知好歹的浪货!”金钟儿道:“今日是温大爷的寿日,他自到这姓郑的家,前前后后也花费八九百两银子。就是这几个月,手头紧些,也未尝欠下一百五十。若将借他的八十两银子本本利利详算起来,只怕除了嫖钱,还得倒找他几两。我虽然是个亡八羔子娼妇养的,也还颇有些人性、人心,并不是驴马猪狗,恩怨不分,以钱为命的人。就是这几件衣服,也是姑老们替我做的,又不是你替我做的。我爱穿就穿,不爱穿就烧了,谁也管不得我。若害眼气,也学我把浑身的骨头和肉,都舍出来,教人家夜夜揉擦,总弄不上绸子、缎子、粗布衣服也骗两件,吃这些淡醋怎么?”郑婆子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将牙齿咬的怪响:拿起个瓦盆来在炕沿上一墩,立刻成了三半个,口里说道:“反了!气杀我气杀我!”金钟儿也挝起两个盘来往地下一摔,打了个粉碎,说道:“气杀你!气杀你我将来还有个出头的日子。”打杂的胡六道:“费上钱,治办上酒席,嚷闹的教温大爷听见,一总是个不领情。”郑婆子道:“谁教他领情哩?”金钟儿道:“你一毛儿不拔,他为什么领你的情?”胡六道:“罢哟,老奶奶老翻了,二姑娘又没老翻了,休教人家听见笑话。席面我自收拾妥当,二姑娘也不用再来,请回去罢。”娘儿两个听了,都不言语;四只眼彼此瞅了一会。金钟儿往前边去了。

到了午间,打杂的走人金钟儿房内,问道:“菜放到厅上了,可用请萧大爷不用?”金钟儿道:“平白的又放到厅上怎么?还照素日一样打发就是了。”如玉道:“你真是费心多事,我不说么,如今是甚么光景?还过生日?你既然预备下,苗老三他们想来也知道,还是在一处坐为是。”金钟儿道:“我不。我嫌他们太凉薄。哪一个没受过你的好处?就来与你作个揖,也是人情,怎么都装起不知道来了?萧麻子还可,这苗老三他怎么该是这样待你?"如玉听了,也就不言语了。打杂的把小菜儿搬人来,放在炕桌上;又拿人酒来。金钟儿满斟起一杯,奉与如玉,笑盈盈的说道:“我拜拜你罢。”如玉连忙站起来,拉住道:“这都是没要紧的想头。”两人方才对面坐下,共叙心田。直吃到未牌时分,方才将杯盘收去。

没有两杯茶时,只见打杂的人来说道:“有泰安州一个姓王的坐着车来,要寻温大爷说话现在门前等候。”如玉道:“泰安有甚么姓王的寻我?想是他错寻了。”金钟儿道:“是不是你出去看看何妨?”如玉走到门前一看,原来是他的旧伙契王国士。如玉连忙相让。见国士从车内取出个大皮褡裢来,赶车的后生抱在怀内,跟将入来。郑三迎着盘问。如玉道:“是我的一位旧朋友,到这里看望我。”郑三见那后生怀中抱的褡裢,走的有些沉重费力,心上不住的猜疑。如玉将王伙计让在金钟儿房内。金钟儿问明,方知是如玉的旧伙计,上前万福。慌的那王伙计还礼不迭。彼此揖让坐下。金钟儿看那伙计,年约五十多岁,生的肥肥胖胖,穿着一件茧绸单道袍,内衬着细白布大衫,坐下敦敦笃笃,像个忠厚不少饭吃的人。那后生将皮褡裢往炕头上一放,把腰直了一直,出了一口气,站在门旁边,眼上眼下的看金钟儿。金钟儿向那后生道:“客人且请到我这院内南房里坐。”那后生走将出来,郑三接住,问了原由才知道是送银子来,慌的连忙让到南房里坐。郑婆子催着送茶。

再说王伙计向如玉道:“晚生去年领了大爷的七百银子,原欲托大爷的洪福,多赚几个钱。不意新财东手脚大,将本银乱用。晚生恐怕他花用尽了,今日与大爷送来。除大爷零碎使用外净存本银五百二十两。”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清账来,里面夹着如玉屡次取银帖子,双手递与如玉看。如玉道:“你替我使着罢了,何苦又送来?”王伙计道:“晚生适才不说么,实实的不敢在铺中存放了。也曾和张总管说过几次,总不见他的回信,所以亲自来交。”如玉道:“你送来不打紧,我又该何处安放?”王伙计道:“任凭大爷。”金钟儿取了四百钱,走出来向胡六道:“你快买些酒肉,收拾起来,好打发客人吃饭。那个赶车的,也要与他些酒肉吃。”郑婆子连忙跑来,笑说道:“你这孩子好胡闹!我家里的客人,还用你拿出钱?快拿回去,我自有妥当安排。”胡六却待将钱递回,金钟儿道:“你少在我跟前浪,买你的东西去罢。”说毕,回房里坐下,骂的胡六把手一拍道:“这是哪里的晦气!”郑婆子道:“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儿,从小儿就是个有火性的孩子。你只快快的买去罢。我在厨房里,替你架火安锅滚水等你。”胡六去了。

这边王伙计将褡裢打开,将银子一封封搬出来摆在炕上,着如玉看成色,称分两:又要算盘,与如玉当面清算。如玉笑道:“我还有什么不凭信你处么?何用清算?你说该多少就是了。”王伙计道,“大爷若不算算,晚生也不放心”讲说了半晌,才不算了,又一定着如玉称称分两。金钟儿道:“这银子不但温大爷,就是我也信的过,是丝毫不错的。就是每封短上一头半钱,难道还教添补不成?”王伙计拂然道:“你这婊姐就不是了,亏你还相与过几千百个人,连我王老茂都不晓得。不但一钱二钱,便是一两二两,我也从不短人家的怎么才说起添补的话来?”金钟儿笑道:“是我过于老实,不会说话。”又向如玉道:“你就称称分两罢。”说罢,将戥子取过来。如玉见他过于小心,随即称兑了几封,都是白银子,每一封不过短五六分,也就算是生意人中的大贤了。兑完银子,便立刻要抽借约。如玉道:“你的借约,还在家中,等我回家时拣还。你若信不过,我此刻与你立个收帖何如!”王伙计道:“大爷明日与晚生同回去罢。五六百银子,不是顽的。”如玉道:“我亲笔写收帖.就是大凭据我和你财东、伙计一场,难道会将来赖你未还不成?”王伙计甚是作难,不得已,着如王写了收帖,自己看了又看,用纸包好,揣在贴肉处,才略放心些了,就要起身辞去。如玉道“你好容易到此,我还要留你歇息几天。”王伙计道:“晚生手下还管着许多小伙计,如何敢在婊儿家停留?”如玉笑道:“怎么你这样腐板?也罢。这里也有客店,你吃了饭,我送你安歇。”王伙计才不推辞了。金钟儿将银子都搬人地下大柜内。胡六端入菜来。两人对面坐下。金钟儿在下面斟酒坐陪。不意郑婆子又添了许多菜数。那王伙计到好杯儿,酒到便干如玉见他有几分酒态,指着金钟儿问道:“你看他人物好不好?”王伙计看了金钟儿一眼就将头低下了。少刻,吃完酒饭,王伙计连茶也不吃,拿出褡裢,又叮咛如玉回城时抽约如玉送出院来。慌的郑三急来相留。如玉说明绝意不在的话,同郑三领他到店中去了;又与了赶车的几钱银子。须臾如玉回来,小女厮将灯送入。

没有半顿饭时,忽听得后面高一声,低一声叫吵,到像有人拌嘴的光景。忽见小女脚跑来说道:“二姑娘,还不快去劝解劝解!老奶奶和老爷子打架哩!”金钟儿道:为什么?小女道:“老爷子同大爷送了那姓王的客人回来,才打听出今日是温大爷的寿日,午间没有预备下酒席,数说了老奶奶几句。老奶奶说:'你是当家人,你单管的是甚么?’老爷子又不服这话。就一递一句的拌起口来。老奶奶打了老爷子一个嘴巴,老爷子恼了。如今两个都打哩。苗三爷和大姑娘都去了;二姑娘还不快去!”金钟儿鼻子里笑了一声,向如玉道“这般伎俩,亏他们也想算的出来,真是无耻!”如玉也笑了。小女厮急的了不得,一定要金钟儿去。金钟儿道:“我没功夫,任凭他们打去,不拘谁打杀一个倒好。”小女厮催了几遍见金钟儿不去,也就去了。待了半晌,不听得吵闹了,猛见苗秃子掀帘入来,望着如玉连揖带头的就叩拜下去。如玉还礼不迭。苗秃子爬起来说道:“我真是天地间要不得的人!不知怎么就死昏过去,连老哥的寿日都忘记了。若不是劝他老两口儿打架,还想不起来。”又指着金钟儿道:“你好人儿,一句儿不说破。”金钟儿道:“谁理论他的生日、寿日哩?今日若不是人家送着几两银子来,连我也想不起是他的寿日。”苗秃道:“没的说,明日是正生日我们大家补祝也不迟。”如玉道:“我的生日,是五月初四日,已经过了。”苗秃子笑道:“你休混我,我记得千真万真,是这两日。昨年在东书房,不是我和你吃酒么?”于是虚说虚道亲热了半晌;又极力的奉承了金钟儿几句,方才归房去安歇。

次日郑三家杀鸡宰鸭,先与如玉收拾了一桌茶食;又整备着极好的早饭。苗秃子知会了萧麻子,在厅内坐着,等候如玉起来补送寿礼。等到已牌时分,仍不见动静,各有些饿的慌;又不肯先吃些东西,都是打扫着空肚子,要吃郑三家的茶食和早饭,做补祝的陪客。郑婆子于昨日已问明赶车的后生,说送来五六百两银子,在自己女儿房里收着。这是一百年再走不去的财帛;不过用耽搁几月功夫,不愁不到自己手内。今日恨不得将温如玉放在水晶茶碗里,一口吞在腹中。若是平素,这时候不起来,这婆子不知大喝小叫到怎么个田地堪堪的到午牌时分,还不见开门。萧、苗二人,等的不耐烦起来,不住的到门前、院中走来走去的咳嗽;又故意高声说笑。郑婆子忍不住到他女儿窗外听了听,像个唧唧喁喁的说话;瞅着院内无人,悄悄的用指甲将窗纸掐破一块,往里一觑,见两人俱光着身子,如下把他女儿按倒在一张椅子上狠干;又见他女儿发散钗横,软瘫在椅子上,弄成个有气无力的死人一般,连忙退回去,心里说道:“原来这温如玉有这般本事,怪不得小妇儿和他一心。”又想到自己身上:幼年时也曾瞒着郑三偷过五六个人,从没教人家弄得失魂丧魄,到这样快活时候,真是空活了一世。叹赏了一会,掀过个板凳来,坐在窗台阶下,通不许人在台阶上走。少刻,听的他女儿说话,他只当是事完了,再一细听,口中嚼念的都是吃亏话没一句儿讨便宜。又听得抽送之声,比三四个人洗衣服还响。郑婆子不由的心上惊惧起来说道:“这孩子的性命只怕就在此刻,这姓温的小厮好狠利害。”须臾波平浪静,郑婆子才知道饶了他女儿,连忙预备净面水去了。又待一会,将门儿放开,小女厮送入水来,两人梳洗罢。胡六请厅上吃茶,金钟儿道:“俺们不出去。不拘什么白菜、豆腐,拿来吃了就是。’

胡六去了,转刻又人来相请。又听得苗秃子说道:“温大爷起来了没有?萧大哥等候了半天了。”如玉只得出去。萧麻子一见,笑的眼连缝儿都没有,大远的就弯着腰,抢到跟前下拜,也不怕碰破了头皮。苗秃子也跪在萧麻子肩下,帮着行礼。如玉还礼毕,萧麻子道:“昨日是大爷千秋,我相交不过年余,实不知道。”又指着苗秃道:“这个天杀的不知整日家所干何事,自己忘记了也罢,还不和我说声。”苗秃子将舌一伸道:“好妙话儿!我既然忘记了还哪里想的起和你说?”如玉道:“我的生日已过了,就算上是我的生日,我如今也不是劳顿朋友做生日的人。”萧麻子从袖内取出个封儿来,上写着“寿敬二两”,下写着他和苗秃名字双手送与如玉。如玉哪里肯收?推让了好一会,萧麻向苗秃道:“何如?我预先就知道,大爷不肯收,你还说是再无不收之理。如今我有道理。你在明日,我在后日,各设一席。今日让与郑三,这几月疏阔的了不得,也该整理起旧日家风来了。”苗秃子道:“说的是。大家原该日日快聚,才像个朋友哩。”又见玉磬儿从西房内慢慢的走来,笑道:“我也无物奉献。只磕个头罢。”如玉连忙扶住。胡六摆放杯盘,是十六样茶食,红红绿绿,甚是丰满。随即郑三入来说道:“昨日是大爷千秋,晚上才晓得,还和老婆子生了会气。”正说着,郑婆子从门外抢入来,说道:“大爷不是外人,就是昨日未曾整备酒席,实是无心之过。只是没有早磕个头,想起来到教人后悔死。”说着两口子没命的磕下头去。如玉拉了半晌,方拉起来。

如玉道:“我这半年来手内空虚,没有多的相送,心上时时抱愧。承你老夫妻情待我始终如一,不但饮食茶水处处关切,就是背前面后也没半句伤触我。今早又承这样盛设,倒教我又感又愧!”郑婆子道:“大爷不必说钱多钱少的话,只要爷们情长,知道俺们乐户人家的甘苦,就是大恩典了。”萧麻子冷眼看见郑婆子穿着一双毛青梭新鞋,上面也绣着红红白白花草,因郑三在面前,不好打趣。少刻,两口子都出去了,萧麻子向玉磬儿道:“你三婶子今日穿上这一双新花鞋,倒穿的我心上乱乱的。你可暗中道达,着他送我一只。”玉磬儿道:“你要他上供么?”萧麻子道:“谁家上供用那样不洁之物?不过借他打打手铳,觉得分外又高兴些。”众人都笑了。苗秃子道:“金姐还梳头么?”胡六道:“二姑娘说来,今日不吃饭,害肚哩,不受用哩。”苗秃子道:“这又是个戏法儿。他不吃饭,我们还要这嘴做甚么?”萧麻道:“我拉他去。”于是不容分说,将金钟儿拉出,五人同坐。正是:

一日无钱事事难,有钱顷刻令人欢。

休言乐户存心险,世态炎凉总一般。

有豆腐不吃白菜的故事3

一、大饭量的关中汉子

此节的往事,需要从头细说。如不细说,目下的人不会明白其中窍道。搅团,做为关中特色小吃,已经进入高级酒店;做为一道辅食或辅菜,真空塑封的方便搅团,也带着条码进入超市。谁能想到:这种农家小吃,却是因为饥荒之年的饥饿、人们为了省粮才诞生的饮食发明。

先说大饭量的关中汉子。涉及的人物虽是代号,却都是自幼见过的老人。与饥饿相关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建国初期、农业耕作或建设工程中的真人实事。四个大饭量的彪犊儿关中汉子,吃光尺八大的一锅红豆焖饭,外加几个馒头,竟然都没有吃饱。

旧耕时代,农业机械几乎是个空白,干重活除了有限的畜力,全凭青壮年劳力。越穷的时候,既短粮食又缺银钱。倘不幸遭遇灾荒年景,更是雪上加霜。

本来就穷吃不饱。吃不饱,就没营养、少力气、干不出活。干不出活,就没效益,便越发贫穷。天灾人祸,吹牛皮放韦兴,不停窝里斗好大喜功,饿不死还能往哪里钻。

建国初期的互助组时代,以及后来的生产队时代,农村有一种必不可少的简单农具:扫子;其实,就是用细长竹子绑缚而成的大扫帚。那年头,还没有扬场机,更没有联合收割机。扫子,用来收管粮食颗粒,清除粮食颗粒中的余土、叶片和渣沫。

绑缚扫子的细长竹子,当地人也称扫子;产自秦岭深山。由生产队派人、拿着村里的介绍信,通过山口林业检查站;再到秦岭的深山中用镰刀割取。

在深山割下的细长竹子,打成捆,用钎棍子穿成垛,还得由人先背下山,再用牛车拉回村里。因此,割扫子,是农村重要的一项技术性苦差事;没有力气、没有敲门的人,根本无法胜任。

因是大力气活,生产队给上山割扫子的人记大工分:每天10分工;并有额外的伙食补助:不上账的红豆焖大米饭,吃了很耐饥。每人每天,按斤半大米供应。

给队里割扫子的四个大力气汉子,先一天如数领了米粮;次日吃罢早饭,背着米、带着布镰就往山里走去。在深山割扫子,要干几天重活;晚上睡在山民家里。

最后一天,他们捆好细竹子,用最后剩下的六斤多米豆,在一个尺八铁锅、约65公分的直径大小,做下满满一锅红豆焖饭。四个人吃完一锅红豆大米焖饭,都说没吃饱;各自还吃了几个剩馒头。接着,用钎棍子穿了细竹捆,背着下山。

四个人背了多少竹子?不知道。只知道在山口接他们的牛车,向北走着下坡路;走到半路,拉车的牛竟被累得卧倒在地。目前,四人中的三人已去世,还有一个健在。在此透露一个秘密,其中一人生前告诉我:他们之所以抢着上山割扫子,除了想挣大工分;为的就是吃那顿不上帐的饱饭。

二、不上帐的饱饭:往死里憋

贫穷落后时代的建设,有许多所谓公家、公共、公益工程。比如修建水电站的筑坝工程、修桥筑路、工厂或铁路等等基础建设,都要从基层生产队抽调青壮年劳力参加;由生产队为他们记下高工分、并在工地另加些许的现金补贴:每月几块钱补助。

还有个好处,就是伙食特别充裕。关中人称为:不上帐的饭。意思是说:工地吃饭,可以尽饱吃,不用记帐;月底也不再扣工分、扣补贴。或许,这就是大锅饭的优越性。

许多在家里饿荒了的青壮年人,听说吃饭不上帐,纷纷报名要求参加。但能不能去,还得看与生产队长的关系如何;或他媳妇与生产队长老婆的关系如何的哈。

当年为享受公家工地不上帐的饭,饥饿的人们,闹出许多与性命相关的故事。下面就是一个出自工地的奇葩新闻。

沣河流出山,往西北方向拐到长安西郊的马王村附近,转了个大弯;形成马王村沙场。沙子,是搞基础建设的必须材料。

沣河的马王村沙子,质量一流,全国闻名。国家许多重点工程的基础建设,都采用马王村沙子。马王村附近建有火车站,干净细密的马王村优质沙子,从这里运往全国各地重点项目的工地。据说,还能出口换外汇。

其时,国防工程紧张。有一项公益劳动,就是从河底,往火车站运沙子。当年穷的要啥没啥,没有什么高档机械。传送带、卷扬机、挖掘机等等,见都没见过。运输机械别说汽车,连拖拉机都很少见。

往火车站运沙子,全凭大力气关中汉子,从河底沿着大河堰十几米高的斜坡道,用架子车往上拉。握草,这是牛马才能干动的重活。当年的关中汉子,就这样干下来;黑明连夜不停地干。

舍命大干,一为挣得高工分,到年底能多分些自己种的粮食。二为每月能挣几块钱的现金补贴。三为吃工地不上帐的饭。凭如今动不动借艾锅想打仗、就砸车的毛小伙那二两力气;不装东西拉个空架子车、上十几米高的陡坡,去试试看?

工地的火食,一般有两种:馒头或米饭;这是关中家常饭。馒头,是三两重的白面大馒头,就油泼咸萝卜丝当菜。沣河流域虽产大米,但米饭不能常吃,也吃不起;听说一个星期能吃一顿。吃米饭,必然有大肉熬豆腐、熬白菜或炖洋芋粉条。

吃米饭就大肉熬菜,算是改善伙食。人出的牛马力,隔一星期不加点荤,肯定不行。闲言少叙。该故事要说:某村大饭量老刘,报名拉沙子,就是为吃不上帐的饭。

老刘初到工地,缺乏经验。出力太猛,拉的沙子又多;一车沙子拉上堰,肚子已饿,跑到工地厨房要馍吃。才干了两天,竟一直喊饿;加之干活不得窍,出蛮力、流大汗,肚子真的饿成两张皮。

厨房的伙夫,原是比较敬业、又热心肠的洋相型庄稼人;从未见过老刘这样的大饭量人,他有点怀疑:老刘可能是把馒头藏起来、想偷偷捎回家。多拿多占,工地用餐制度坚决不允许。吃多少,都可以随便吃;但不能多占、更不能偷着往家里拿。

过了几天,吃晚饭的时候,那伙夫让老刘坐在厨房当面吃。并开玩笑打赌说:如果老刘一顿真的能吃多少多少,情愿以后把自己的饭分出来,长期送给老刘吃。

老刘信以为真,说自己一顿能吃20个白面大馒头。双方同了证人,开始打赌。三两重的白面大馒头,老刘一口气吃了17个。正吃第18个,据说老刘的神情看着不对劲儿;证人全都吓跑了。

工地的晚上,也是闲的无聊。大伙闻讯,都赶来看热闹。伙夫早就慌了神,挡住老刘坚决不让再吃,情愿认输。见情况很不好,伙夫又听从年长者的建议,不让老刘马上去睡觉,搀扶老刘顺着沣河大堰,慢慢地走了一整夜,老刘方才缓过气。

打赌吃馒头的奇葩事,被上级部门获悉;工地管委会处分了灶夫,又开除老刘回家。因为只干了几天活,老刘没得到工地的一分钱补贴,也没挣到生产队的高工分,只吃了几天公家不上帐的饭。

此事成为贪便宜的典故,被当地人传为笑话;说:你得是逮着公家不上账的饭,往死里憋呢。注:憋,关中方言,猛吃的意思,含有贬义;多指牲畜吞咽食物。

想想老刘打赌吃馒头的恶俗趣典,倒和当今贪得无厌的官僚心态作风相似。反正是公家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到最后,差点吃的撑死。是不是。

三、打搅团

现在有人可能还不明白:当初的农民,种地要交公粮;另外,还有可返少量补贴的国家购粮。以生产队为单位,交过公购粮剩下的粮食、留过来年种子,才按各户主要劳力所挣的工分决算,年终分给各户。

饭量大、壮汉多的家庭,一年挣的工分虽然不少,但指望农业社分的那点粮食,如果放开肚皮吃,肯定不够。前面说:关中沣河上游,农作物以水稻为主,胜产优质大米。倘若不能精打细算;每天吃大米饭白馒头、就猪肉熬豆腐肯定过瘾,但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余下的九个月,总不能喝西北风。

想要一年不受饥饿,就得合理打算。一般是把大米暗地里拉到渭北,兑换苞谷面,平时打搅团吃;再加上生产队自己开垦的旱地里种植的洋芋、红芋、萝卜、莲菜等等,这些可以顶粮食的菜蔬;再有野菜、树叶、豆渣等额外食料,才可以安稳渡过饥荒。注:生产队自己开垦的滩涂旱地,不在国家征粮土地计算之内。

即便在非饥荒年代,关中农家的主要粮食也不够吃。农家人为了渡命、度过饥荒,渐渐发明了打搅团和蒸凉皮的吃法。一斤多的苞谷面,就可以打半锅搅团,一家人一顿吃不了。一斤大米磨成米浆,可以蒸四五斤凉皮,再添点别的东西,能够八个人将就吃一顿。

凉皮下文再说,本篇只说搅团。打搅团,主要用苞谷面和土豆面;它们含淀粉的比例较高,冷却后,容易凝结成块。正宗打搅团,在开水锅一边慢慢地撒面,一边用大木勺在锅里不停地搅拌;灶下,最好用麦草小火,慢慢煨着烧。凭感觉,直到面糊糊舀出来可以成形,才算成功。

打搅团,是厨下的硬功夫,有的人一辈子学不会。初学者,比如才学做饭的小丫头和新媳妇,打搅团一般很难成功。关中有一句歇后语说:瓜女子打搅团一一稀了撒面,稠了加水;意思就是:不得要领。最后,打成一锅半生不熟的浆糊。

四、吃搅团

吃搅团,提前调好调料水水;以野菜浆水或芹菜浆水、外加油烫辣子最好;再配上油漤菜:油漤菜,以青油炒韭菜、青油炒菠菜、青油炒蒜苗最好。

一切齐备,先把调料水水舀上半碗;再把锅里的搅团用木勺舀出来,慢慢地一层层溜在碗里,调料水水上面,漂浮着翠绿色的油漤菜和殷红色的油烫辣子。

吃的时候,慢慢用筷子从外圈夹着吃。搅团的黄、油烫辣子的红、油漤菜的绿,三色相配,真的增食欲。于是,搅团成为关中有名的农家小吃。

上面我用了几个慢慢,说明打搅团和吃搅团的窍门。如果太过性急,不但吃不好、还吃不出味道,更会烫嘴、烫心、烫肚子。坊间流传一个吃搅团的笑话:有个才干完活、饿急了的小伙,吃搅团没有经验;哧溜一下吸到肚里,烫得他呼的一下扔掉碗;搂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儿。关中还有一句俚语:心急吃不了热搅团,就打这儿来的。

搅团吃起来有味,但它毕竟是较稠的玉米面糊糊;浆水,又是容易胀肚子的酸性调味,并没有多少营养;既不耐饥、也不长力气。所以,搅团还有一个有趣的别名:哄上坡。

意思就是说:刚吃过搅团的人,当时好像吃饱了;但如果干重力气活、比如拉一车重行礼走上坡路;等到拉上坡、出一身汗,肚子又开始泛饥。因此就叫:哄上坡。

就是这个别名称作哄上坡的关中小吃,饥荒年代不知哄饱多少壮汉的肚皮,又省下多少粮食;省下的粮食,不知救下多少饥民的性命。这笔账究竟怎样算,才能算得过来。这就是关中的好处,曾让当年许多饥民神往的圣地。饥荒年代,起码有哄上坡的苞谷面搅团吃。

唐都浪子

白菜豆腐汤(厨师长做道老豆腐白菜汤)


内容更新时间(UpDate): 2023年03月05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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