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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有哪些搞笑的故事名字(颜真卿有哪些搞笑的故事)

2023-02-22 00:22:01 技术常识4 经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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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这个雪地里捡回来的状元郎告诉我们 事业功名在读书,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老街味道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颜真卿有哪些搞笑的故事1

前言

有人问:请用一首诗词说明一下读书的重要性,诚邀每个人,大家要踊跃参与哦?


在古代,如果不打仗的话,普通百姓向上的通道就是读书并参加科举。一旦有了功名,除了获取尊重以外,还有免除徭役和少缴赋税等权利。官宦子弟除了少数有荫袭的特权以外,也需要靠读书考取功名来维持家族的地位。

因此古人有很多劝学的诗文,这些诗文不但会劝你学习,还会告诉你读书的好处或者不读书的后果。其中有好多诗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即使在今天也是我们教育孩子读书工具之一。

辅导孩子读书也是我们为人父母最重要的职责,今天最头疼的就是督促孩子完成作业了,你是不是也被孩子的家庭作业搞得头昏脑胀呢?

​下面这几首诗您读过吗?咱们教不了孩子,给一点精神食粮还是能够办到的。

一、白首方悔读书迟 颜真卿 《劝学》

唐朝的大书法家颜真卿的故事有一点像后来的岳飞,他三岁时丧父,自幼由其母亲殷夫人亲自教育。 兴元元年(784年),颜真卿被派遣晓谕叛将李希烈,竟然被叛军扣留缢杀。

半年后,叛乱平定, 颜真卿的灵柩回京,唐德宗为他废朝五日,追赠司徒,谥号“文忠“。到了南宋绍兴三年(1133年),宋高宗赵构御赐颜真卿庙额为“忠烈“,尊其为神。(令人唏嘘的是,9年后,岳飞冤死风波亭)。

颜真卿(709年-784年)自幼寒窗苦读,在734年中进士。唐朝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颜真卿进士及第时仅仅25岁,可谓少年得志。他的这首绝句是今天流传最广的劝学诗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每天的早晨是读书的最好时机,如果年轻时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等老了以后再后悔就晚了。

为什么年轻时不读书,长大会后悔呢?韩愈给了一个答案。

二、成龙与成猪 韩愈《符读书城南》教育儿子

中唐大诗人韩愈(768年—824 )被宋代苏轼称赞"文起八代之衰",明朝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和颜真卿一样,韩愈三岁时父亲逝世,韩愈由其堂兄韩会抚养成人。作为孤儿,韩愈深知读书改变命运,从小便刻苦读书,哥哥早逝后,韩愈随寡嫂郑氏生活,在26岁时进士及第。

韩愈有六个孩子,长子韩昶(799—855) 字有之,小名曰符。据说韩昶自己说,他小时候不太聪明:

昌黎韩昶,字有之。传在国史。生徐之苻离,小名曰苻。幼而就学,性寡言笑,不为儿戏,不能暗记书。至年长,不能通诵得三五百字,为同学所笑。至六七岁,未解把笔书字,自为墓志铭(并序)

韩愈估计也有点着急,就写了《符读书城南》一诗告诉孩子读书的重要性。这首诗挺长,老街节选了一段。

两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

二十渐乖张,清沟映污渠。三十骨骼成,乃一龙一猪。

飞黄腾踏去,不能顾蟾蜍。一为马前卒,鞭背生虫蛆。

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问之何因尔,学与不学欤。

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储。学问藏之身,身在则有余......

韩愈说,有两户人家各生了一个儿子,两家的孩子从小没有什么区别,长大后因为不同的成长过程渐渐有了区别,到了三十岁就看出了结果,一个变成了龙,一个变成了猪。一个成为马前的小卒子,被人鞭打背上生蛆虫,一个成了高官权贵,住在自己的豪华府邸里。

韩愈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这就是学习和不学习的区别啊。黄金宝玉虽然贵重,毕竟是身外之物,总有耗尽的一天,学问藏身,只要你这个人在,你的学问就不会丢.........

韩昶(799-855) 也不错,在大和元年(827年)进士及第。

三、事业功名在读书 状元劝子诗《劝学示子元夫》

宋朝宝佑元年的状元姚勉(1216~1262)也是苦出身,因为亲生母亲是侧室,自己出生后,父亲的大老婆竟然把姚勉遗弃在雪地里:

姚勉,字飞卿,号成一,天德乡人。出自侧室,初诞时,嫡母不肯举,弃野外雪中。越二日,过者尚闻啼声,父怪而育之。勉既长,知其事,因别号雪坡,不忘本也......《宋历科状元录》

姚勉两天后被路人发现,又被抱回了家里抚养成人。据说姚勉自幼家境贫寒亲,小时候给同村的邹春谷家放牛 ,邹春谷见姚勉从小聪颖好学,便送他去书塾读书,并且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先后嫁给了姚勉。

姚勉教育自己的孩子姚元夫读书,也用了韩愈劝学的典故,《劝学示子元夫》:

事业功名在读书,圣贤妙处着工夫。区区只为潭潭府,不敢如韩训阿符。

事业功名如何得到呢,只有读书啊孩子,在圣贤的精华处下功夫学习。咱们家不求有什么宏大的理想,只希望你也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府邸(作官)。

姚勉对孩子的要求,正如今天我们对孩子最质朴的需求,能够健健康康成长,长大了能自食其力,有份工作、娶个老婆、买得起房子就行........好像挺不容易实现呵!

四、日里不怕人来借 夜间不怕贼来偷 苏轼《读书歌》

苏轼《读书歌》里有其特有的幽默诙谐,诗云:

读得书多胜大丘,不须耕种自然收。东家有酒东家醉,到处逢人到处留。

日里不怕人来借,夜间不怕贼来偷。虫蝗水旱无伤损,快活风流到白头。

苏轼在这首口水歌似的诗里说:读书好呀,读书多比拥有那么多的地产要强得多,为什么呢?因为读书多的人,不用辛苦种田也能有收获。而且可以到处吃吃喝喝还受到欢迎,到处游玩还能有人留宿。而且学问傍身,不怕人来借,也不怕贼来偷,蝗灾水灾都没有什么影响,一辈子都风流快活。

哈哈,你说读书重要不重要呢?

五、书中自有黄金屋 皇帝的劝学诗

如果直来直去的说读书的重要性,宋真宗的大白话诗更直接: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励学篇》[宋] 宋真宗

书里面就有吃不尽的粮食,根本不需要置办田产;书里面就有住不完的豪宅,不用去盖什么高楼。书里面就有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用去求什么媒人;书里面就有仆人和豪车,不用担心出门没有跟班的。男儿要想实现这些理想,给我每天刻苦的去读书吧!

宋朝重文轻武,天下聪明人都去读书,也少几个宋江方腊这样的捣蛋鬼。宋真宗说,把五经给我背熟了,来给朝廷效力,车马豪宅美女,我什么都给你。

唐太宗李世民当年在端门看见新科进士鱼贯而出时,开心的说:“天下英雄,入吾毂中矣。“这就是皇帝们的心里。

结束语

古人读书是为了科举,为了打破阶级壁垒,再往高处说,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个人的思想境界不同,无论理想多么低微和崇高,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读书基本是唯一的途径。

当然,除了个别的开国皇帝和战争年代的人物以外,唐代章碣不是说了吗:刘项从来不读书: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至于今天的这个时代,创业越来越难,甚至连开个小饭店、小旅馆都被互联网公司裹挟,传统的谋生手段渐渐被颠覆,不读书不学习越来越难以跟上这个时代。

想富贵?想买房?想娶妻?想买车?ok,读书就好了。高尚一点,想实现理想吗?古人说的没错,还是读书吧。

@老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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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有哪些搞笑的故事2

李局长最近迷上了书法,而且专练狂草。

为啥呢?因为书法不像别的可以速成,颜体柳体的,没有三五年的功底拿不出手啊。

只有狂草比较能蒙人,只要让别人认不出来就行。另外,他还专写繁体,这显得更有学问。

这下子,李局过足了题字的瘾,没想到上行下效,全局上下开始跟风起来,局长给题匾额,处长就给题条幅,小组长之类的实在没什么可题,就给卫生间写两个字:男、女。

一天,李局的老友来访,李局热情接待,在刚刚建成的龙腾宾馆为他接风。

老友刚进宾馆大厅便爆发出一阵大笑,李局给笑愣了,就问:“笑什么?”

老友指着宾馆正墙上的一幅题字,笑得连气都喘不匀了:“快看,我到过那么多家宾馆,还没见过有题这些字的!这到底是宾馆还是药店啊?怎么写着‘妇女之宝’?”

李局抬头望去,那笔迹他认得,出自自己之手,可自己明明题的是“宾至如归”啊!从右向左,繁体,狂草。天哪,听老友这么一说,倒真的像“妇女之宝”!

李局尴尬得红了脸。

服务员不认识李局,一脸不屑地说:“不光你这么念,基本上来这儿的人都念成‘妇女之宝’,还说我们老板太有幽默感了,别出心裁请个妇科医生来题字。”

老友止住笑,眯起眼睛看落款:“让我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妇科医生给题的?”

李局吓了一跳,赶紧扯着他快走,老友却来了兴致,凑过去仔细看了半天,突然爆笑一声:“你们看,难怪题的是‘妇女之宝’,原来是木子美给题的!”

李局一听,差点儿昏过去,他的名字叫李善,狂草实在写得狂了点儿,李字写得太开,善字写得太草。不过,他转念一想:木子美就木子美吧,总比被老朋友当成妇科医生强!

李局死命拉住还想仔细看下去的老友进了包房。酒至半酣,李局忽然内急,起身去卫生间,可顺着走廊拐了好几个弯也没看见。李局一张脸急得通红,好不容易在一处包房前看见个服务员,赶紧问卫生间在哪里。

服务员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这就是,您里面请!”

李局气坏了:“怎么也不弄个标志?”

服务员道歉:“真对不住,刚开业,设施还不完备。”

李局更气了:“买一个标志牌挂上不就行了!”

服务员赔笑道:“这事可不简单,按次序,‘卫生间’这三个字应该由张科长来题,可他出差了,我们得给他留着,等他回来再补上。”

李局顾不上理论,急忙进去,刚拉开门,就听见一声尖叫,一位女士紧捂着裤子一脸惊恐。

李局吓得连连道歉,赶紧跑出来。

服务员也正跟进来:“您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题‘男’‘女’的那位副科长也出差了,所以老板特意让我守在这儿给客人指路。”

李局的脸早已由红变紫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服务员:“是不是进左边就可以方便了?不会再有谁出差忘了题字吧?”

服务员一笑:“放心吧,暂时没有了。不过没准儿哪天里面会再分得详细一些,比如写上‘蹲’或者‘坐’,好给小组长之类的预备着题字。”

颜真卿有哪些搞笑的故事3

一.命中两个克星

唐建中三年(公元782),颜真卿七十四岁。

他已经是经历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唐德宗的四朝元老了。岁月漂洗鬓发,脸颊镌刻年轮,短须飘拂成银白色的长髯。脾气变得更倔强,也更爱管闲事,更招人嫉恨了。

从他步入仕途开始,就与杨国忠、安禄山、李辅国、鱼朝恩、元载、杨炎磨擦不断,斗争不断,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排挤、陷害和出生入死以后,并没有过尽劫难。命里注定,他还有两关要过,还有两个人是他命里的克星。一个是当朝的宰相卢杞,第二个是叛将李希烈。

建中元年(公元780),颜真卿为奸相杨炎所恶,被免去吏部的职务改成太子少师,不久又与新上任的宰相卢杞形成势不两立的态势。

颜真卿一如既往地对朝廷礼仪、宗庙祭祀乃至各种军国大计发表见解,对朝政得失进行指陈,这使主管的宰相常常处于尴尬的境地。

建中三年,正是卢杞权势最显赫的时期。

卢杞的奸,如果让颜真卿来评价,绝对在杨国忠、李辅国、鱼朝恩之上,和元载可能平起平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卢杞半边脸有胎癣,呈暗绿色,脸一半黄一半绿。用现在的医学诊断,可能是生了牛皮藓或神经性皮炎之类永州之野产的毒蛇都医治不好顽症。这也许是卢杞阴暗、险恶心理的产生是一种病态原因,至少看上去很可怖。

正因为如此,他最忌别人盯着他半边发绿的脸看。谁要是不知道,或是冒犯他的忌讳,他就想出种种恶毒的办法陷害谁,他当了宰相以后,弄得除了皇帝,满朝文武都没有一个人敢朝他发绿的脸多看一眼,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敢正视他。

有一次,他到一个想巴结他的官吏家作客。酒喝到一半,那位官吏家的女人、孩子不知道他的忌讳,她们见这个人怎么脸半边发绿,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看了又觉得好玩,竟又笑出声来。卢杞听到,认为那是对人格最大的侮辱,当场掷下酒杯拂袖而去。不久果然找到借口,把那位官吏迫害致死。此事在群臣的议论中流传颇广,从此,卢杞无论到谁家去,主人都把家里的女人和孩子锁在后房不让她们出来,以免杀身之祸。

卢杞的奸还在于他有巧妙的伪装。

他对群臣的陷害打击简直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手段之凶狠,名目之巧妙,都令人不寒而栗。可他在唐德宗的眼睛里,却还是温良恭俭让的大好人。

还是在虢州当刺史时,他上表给德宗说:“臣听说虢州有数千只放养的官猪,尽糟蹋老百姓的庄稼,老百姓都苦于此患。”

德宗说:“那么,把官猪迁到沙苑去如何?”

卢杞假惺惺地说:“啊呀,你把猪赶到同州,难道同州不是陛下的臣民么?猪在同州也同样为患。臣以为,这些无用之物,还不如让人杀了吃掉。”

德宗感叹地说:“卿治理虢州,竟能考虑到同州的老百姓,真是不可多得的宰相之材啊!”此后,德宗对卢杞的话言听计从,致使卢杞的权势扶摇直上。

直到卢杞劣迹败露,被贬到边远的地方去,德宗还经常想念他,有时竟有把他重新调到中央里来的想法,这使群臣很恐惧,一齐上表,坚决反对。弄得德宗很莫名其妙,一次问李勉道:

“你们都说见到卢杞害怕,说他奸邪,卢杞到底奸邪在什么地方呢?”

李勉答道:“天下人都说卢杞奸邪,而陛下竟然不知,这正卢杞奸邪的地方啊!”德宗只才略有所悟。

在所有的宰相中,颜真卿应该和卢杞是交好的。因为颜、卢两家有些世交,颜真卿是卢杞父亲洛阳中丞卢奕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卢杞作为晚辈,理应尊重颜真卿,并且可以相安无事;在卢杞为宰相以前,两人关系还可以。

但是,性格决定命运。颜真卿永远是那些权倾朝野,为所欲为恶势力的眼中钉,这使原本颜真卿与卢杞有不同于杨国忠、李辅国、元载或杨炎更和谐的关系遭到了损害,而且一天天恶化。卢杞对颜真卿,从对前辈的敬畏,装出后辈谦虚热情的样子,发展到嫌恶,又奈何他不得,到又忌又恨,必欲撵出朝廷,其间没有多长时间,恶化得很快。

对当朝所有的宰相来说,颜真卿作为四朝元老,德高望重,一般的口实已扳不倒他,为了不让颜真卿多说话,卢杞把颜真卿从太子少师升为太子太师。让他挂一个辅导太子但没有实权的官衔,让他少管些闲事,再把他撵出朝廷。

一次,卢相派人试探颜真卿。

来人先转弯抹角地兜了一个大圈子,然后说到颜真卿目前的处境和职位,装出设身处地为颜真卿着想的口气说:

“太子少师嘛,是个没有实权的闲官。那是前任宰相杨炎讨厌鲁公耿直,削去您吏部尚书的职务,让您挂个空名当太子少师的,这一点您也明白。”来人见颜真卿脸上没有什么反应,顿了顿继续说:

“如今卢相国虽提升鲁公为太子太师,总还是个空衔,依卢相国的意思,还不如到地方上当个节度使舒服。鲁公看中哪个地方可以尽管直说。”

七十四岁的人了,还说到边疆当节度使舒服,这不是捉弄人么?分明是讨厌自己,欲赶出京师而后快,还打着关心的幌子,要自己提出来,使他卢相既达到排挤陷害的目的,又不出面而不受朝臣指摘,居心实在太险恶了。颜真卿识破了卢杞的诡计,当场把派来的说客训斥了一番。并且越想越气,决定当面与卢杞说说清楚。

第二天,颜真卿等在中书省。

卢杞刚到,一下被颜真卿拦住去路。卢杞昨天已知道颜真卿发火并指斥他的消息,正苦思对策而未得之时,忽见颜真卿等在中书省拦住他的去路,知道来者不善,只能强装笑容先向颜真卿赔礼。

颜真卿并不理会,正色对卢杞说:

“真卿因为生性偏狭,敢说几句公道话,所以从杨国忠以来,一直为小人所忌恨,贬谪于荒蛮之地,窜行于江岭之间,一生流离颠簸,奔走不暇。如今已经羸老,还望相公多多庇护。”

卢杞一时无言以对。

颜真卿余怒未消地说:“记得天宝末年,安贼作乱,陷长安、破洛阳。相公先父卢奕被难,首级传至平原,令父面上血迹,真卿不敢以衣拭之,而以舌舐之,如今卢相公能忍心不容老臣吗?”

一席话,说得卢杞矍然下拜,惶恐无言。而心中对颜真卿却更加忌恨,不仅要把颜真卿撵出朝廷,还发誓要把颜真卿置之死地。这样的机会很快来了。

唐建中四年(公元783年)正月,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起兵反叛,攻陷汝州(州治在今河南省临汝县),俘虏刺史李元平,接着又夺取尉氏(今河南尉氏县),围逼郑州,震动洛阳。

原来,安史之乱虽已乎定,安禄山、史思明部下的将领也归降唐政府,可他们仍掌握兵权,成为独霸一方的节度使。不仅在他们管辖的地方赋税为他们所有,连死后职位也由儿子继承。且割据藩镇相互勾结,不听唐政府的号令。德宗即位不久,采取削藩措施,引起成德节度使李淮兵、淄青节度使李纳、魏博节度使田悦、幽州节度使朱滔和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等人的联合叛乱。德宗派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讨伐李纳,李希烈不仅不听德宗的命令,反而屯兵许州(今河南许昌),和李纳、朱滔等人勾结,攻城夺地,自称“天下都元帅”,准备进军汴州(今河南开封)。

消息传到长安,满朝震惊。德宗忙召群臣商量对策。

群臣各献谋略,有的主张武力讨伐,有的主张说服召抚;有人主张利用藩镇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攻,削弱他们的实力,有人主张把李希烈的父母拘禁起来,以作为人质。一时争议不下。

卢杞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跨出班列对德宗奏道:

“李希烈反叛,朝臣多有以武力攻伐者,言辞固然有理。但臣以为自从安史之乱以来,天下用兵日久,致使民生凋敝,百姓嗟怨,国库空虚。如今平定李希烈,当然以不动刀兵为上策。”德宗一听有理,点头称是。

卢杞继续奏道:

“从目前情况看,李希烈虽占领汝州,只不过是一时居功邀赏,跋扈自傲,将士又不敢谏阻罢了。因此,仍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

德宗不觉倾身向前急切地问道:“卿以为如何处置方为万全?”

卢杞说:“臣以为,陛下只要派一个有声望的大臣去汝州宣抚一番,代表朝廷对他慰问赏赐,表彰一下他从前平定梁崇义的功绩,李希烈慑于天威,必能幡然悔悟,不会再反。”

德宗一听果然不错,忙问:“卿以为派谁宣抚最合适?”

卢杞扭过半黄半绿的脸,回头朝颜真卿站的班列睨了一眼说:“要论谁最合适,恐怕朝臣中找不出比颜鲁公更合适的人了。”卢杞面对两排朝臣朗声说道:

“颜真卿身为内阁元老,德高望重,为四方军民所信赖。安史乱中,英勇抗敌,独立支撑河北二十四郡;忠贞大义,足使安贼不敢迫视。也许大家都还记得,广德二年(公元764年)八月,当时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拒命于汾州,反意毕露之际,鲁公曾主动向代宗请缨,愿意以一己之身前往宣抚,以息天下刀兵。”

两行班列,有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卢杞见德宗已经心动,便接着说:“今若以颜鲁公为使,对李希烈晓以利害,喻以大义,恩威并重,汝州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平定。不过……”他奸笑着对颜真卿问道:

“不知鲁公是否愿意在国家危难之际担此重任?”

话音未了,满朝文武大惊失色。人人知道这是陷害。二十年前仆固怀恩拒命汾州,颜真卿先请命宣抚,后来并未成行,记得颜真卿对代宗说:“当时请命,乃鉴于时机。说仆固怀恩拒命谋反的,仅仅是鱼朝恩等人,而内外朝臣都说他冤枉,何况仆固怀恩部下的将士都是郭子仪的旧部,现情况已经变化,仆固怀恩真的谋反,前往召抚也徒劳无益。”不想卢杞竟然在大庭广众面前曲解此意。

据此,朝臣中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有人对德宗说:

“李希烈虽讨伐梁崇义有功,但攻破襄阳后,便想窃占襄阳为己有。朝廷派新节度使前去接管,他竟然放纵部下在襄阳大肆抢劫一番,方才离去,这次反叛,实为蓄谋已久,请陛下明鉴。”

又有人说:“卢相国之言固然有理,但李希烈夺取尉氏,攻陷汝州,反意已决,岂能为言辞所动?若前往宣抚,徒费口舌,坐失战机。必然酿成大祸,重蹈安史覆辙!”

德宗一时犹豫不决,转脸问颜真卿道:“卿意以为如何?”

颜真卿刚才听卢杞荐举自己出使许州,用意当然十分清楚,令人怒不可遏的是,他明明在借刀杀人,却还要假惺惺地表彰一番,这种手段,实在过于卑鄙毒辣,因此,气得胡子乱抖,真想跨出班列,当着群臣的面,在德宗面前戳穿卢杞的鬼把戏。又听群臣进言,分明在指责卢杞,面色才平和下来。摆在眼前的是:如何处置李希烈占领汝州、尉氏的问题?是战?是和?是攻伐?还是宣抚?颜真卿内心重新激动起来。

安史之乱虽然平定快二十年了,但万方多难,国势并不平静,弄得不好真会酿成大祸。国难当头,老夫岂能回避?再加上年年战伐,国库耗竭,再兴刀兵,百姓更受流离之苦。虽说李希烈反意已露,自己总还不能放过一个可以努力的机会,礼不成而后兵,也算尽了责任,即使宣抚不成,死在李希烈的刀斧之下,自己也心甘情愿。想到这里,正巧德宗问他的意见,颜真卿便郑重地跨出班列,除了指责卢杞故意曲解他在宣抚仆固怀恩时的意思外,表示愿意接受出使许州的任务,大大出乎群臣的意料,就连卢杞也没有料到,决定会这样快。

当下,德宗便委命颜真卿为“淮宁军宣慰使”,出使许州。朝臣纷纷上表挽留,可颜真卿意志已决,再也挽留不住。

这是一个寒冷的早春季节。

大地还没有解冻,灰蒙蒙的天底一片萧索。只有驿外的几株野梅带着冰凌开得正盛,装点这四野雪原风景线单调的景色。

颜真卿的车骑辞别长安宫殿望楼的鱼尾和凤阙,冒着凛冽的寒风朝许州方向进发,车上插着的旌旗,被风吹得“呼啦啦”直响。

长安郊外,不少与颜真卿共事多年颇为相得的官员结帐为颜真卿饯行。他们知道,颜真卿此去,决无生还的可能,不禁为之流泪叹息,感叹颜真卿以七十五岁的高龄,还为召抚驱驰奔走,明知奸贼陷害,仍以国事为重,为解民倒悬,竟趋死地而不避,置奸人陷害而不顾。众官员一路挥泪把颜真卿送到十里长亭。人人都佩服颜真卿忠义贞烈。

过了河桥,离别在即,更是难舍难分,官员们举杯遥向颜真卿祝福,祝他长亭短亭,一路去许州顺利,逢凶化吉,宣抚李希烈后早日回还。

颜真卿更是激动,举杯的手颤抖不已。他心里明知此行凶多吉少,但只要有说服李希烈的一线希望,他愿以老命一试。饯行完毕,颜真卿勉励官员们敢于说真话,说直话,多为社稷和黎民百姓着想,遂掉头不顾,直下河桥。

可是,马不肯走。

打马前行,一路上,不断有人闻讯赶来告别,不少老百姓沿途送他。他们拦住颜真卿的马头,挽住马缰,不让他走。颜真卿只得好言相劝,一路车骑走得很慢。

前面宫阙巍峨,山带夕阳连成一片。一个随从不由失声道:“洛阳,是东都洛阳。”一行人欢呼起来。

忽然,远远大路上扬起了一阵烟尘,一队人马倏忽而至,拦住颜真卿的去路。

正疑虑间,为首一个官吏在颜真卿面前翻身下马。颜真卿定睛看去,原来是河南尹郑叔则。郑叔则听到颜真卿出使许州的消息,既震惊,又气愤,于是等在路口,劝颜真卿不要因对李希烈抱希望而上奸人的当,接着大骂卢杞。

颜真卿感谢他的好意,接着又摇摇头。他告诉郑叔则,自己势在必行,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虽然自己并不怕死,也愿为国捐躯,但此行乃是出于奸人陷害,想到这一点,颜真卿常常对天长叹,现经郑叔则这么一骂,不由老泪纵横。

郑叔则见说服不了颜真卿,知道鲁公的脾气,徒费口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将随身带来的酒菜摆开,设便宴为颜真卿饯行,一面喝,一面大骂卢杞,骂毕痛哭,哭毕再骂,遂收拾杯盘而别。

随从都感动得用手背抹泪水,连马也仰起头,对着这阴沉的天空发出阵阵嘶鸣。

过了岔路口,再也没有人送行了。只有几只不怕寒冷的小鸟,从车骑上空鸣叫着飞去。

马毛随风披纷,披肩鼓起,绣有“淮宁军宣慰使”几个大字的旌旗逶迤半卷,直下黄泥之坂。

车骑越往前走,形势越紧张。常常可以看到李希烈的侦骑出没来往了。那些侦骑常常停在高坡上,对颜真卿车前的旌旗眺望一会,然后急急地打起马,象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飞快驰去。

等镇守汴州,正与李希烈交战的宣武军节度使李勉上表,请求德宗留下颜真卿并派人在路上截留时,已经晚了,颜真卿的车骑已到达许州地界。

二.威 武 不 能屈

一抹血红的残阳,斜斜地照着许州古老的牒楼;暮鸦乱飞,鼓楼边的画角在“呜呜”地响着。

颜真卿车骑到达许州,正是傍晚时分。

李希烈攻陷汝州,夺取尉氏,围困郑州,震动洛阳,接着便按兵待机而动。早料到朝廷会派宣抚使前来与他谈判,对四朝元老颜真卿更久仰大名。不过,探子报说朝廷派颜真卿前来宣抚,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既然颜真卿已到达许州,自己倒想试试他的胆略,看看他是真挫败安禄山、鱼朝恩、元载威风的英雄还是徒有虚名,来个下马威,煞煞他的气势,对今后谈判时讨价还价有好处。

颜真卿进了许州城,在随从的陪同下来到李希烈官署大堂后,宣读德宗诏书,可李希烈不仅不来焚香接旨,大堂上空荡荡地不见一个人影,连扫地打鼓的杂役也没有。正诧异呢,忽闻官署外喊声大作,李希烈的亲兵、养子突然包围了官署,接着又冲进来,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呲牙咧嘴,瞪着血红的眼睛,举刀直奔颜真卿。

随从一齐上前,拱围起颜真卿,不让那些家伙接近。颜真卿用手分开随从,跨上一步,不慌不忙地昂起头,用严厉的眼光斜睨那些持刀而舞的家伙,先冷笑一声,然后捋着银白的长须大笑起来。

颜真卿的笑声果然比刀剑还厉害,那些家伙只得远离颜真卿,他们围住颜真卿一行人绕圈子,举刀威吓谩骂,却始终不敢逼近。

颜真卿继续大笑。一面朗声说道:“老夫在京城一向敬重李将军的英武和才略,想不到今天竟然摆出这种阵势。”接着摇摇头对那些袒露胸毛,面貌狰狞的鬼头刀手说:

“还不快滚下去传话,请李将军前来接旨。老夫要是怕这一遭,还会到你们许州来么?”

几个没经过这种场面开始有些心慌的随从受颜真卿笑声和语言的鼓励,镇定下来,此时更是跟着颜真卿大笑,护在颜真卿身边。

一时间,李希烈的亲兵凶焰大蹙,不再舞蹈叫嚣,有几个更是倒拖着刀,垂下头,匆匆准备去禀告李希烈。正在这时,听得内堂一声干咳,人们一齐转过脸。

李希烈慢慢从后堂踱出来。他突然装着很惊奇的样子,疾步来到颜真卿面前,用身体挡住刀刃,对自己的亲兵养子叱道:

“你们这些混帐东西,谁叫你们如此胡来?难道要坏我大事不成?瞎了狗眼,不认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颜鲁公么!?还不给我快滚!”

那些亲兵拖着刀,一个个灰溜溜地窜走了。李希烈赔笑对颜真卿说:

“朝廷委派鲁公前来敝邑,也不事先打个招呼。看我迟来一步,险些闹成误会,鲁公受惊了。”

像在玩把戏,都是预先安排好的。颜真卿心里觉得好笑,但脸色仍很严峻。自己既来许州,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何况这些小小的把戏呢?他扫视了李希烈一眼便取诏书大声宣读,迫于颜真卿的威严,李希烈只得跪下受诏。

诏书对李希烈申明大义,要他悬崖勒马,三思而行,立即罢兵,朝廷可以不咎既往,否则兴师讨伐,巨石之下,岂有完卵?李希烈答应罢兵之事可以从长计议。

李希烈把颜真卿送到汝州,安排颜真卿等人在驿舍住下,并在驿舍四周设重兵看守。

第二天,李希烈带着卫兵来到驿舍告诉颜真卿:如果朝廷答应他的几点要求,他将同意罢兵而归顺朝廷。

当时气氛还算融洽和谅解,李希烈说:我虽与朝廷有些不快,但久闻鲁公之名,对鲁公还是很敬重的。

颜真卿当下将李希烈的要求写成表章,希望朝廷能与李希烈互通消息,达成某种谅解。派遣一随从将表章送至长安。李希烈显得很高兴,形势似乎可以很快得到和缓。

表章送走后,颜真卿便在这由李希烈卫兵严密“保护”下的驿舍里等待长安的消息。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过去,长安没有回音。

第二道、第三道表章接连送出去了,长安方面仍杳无音信。

李希烈起先有些诚意,但也抱着待价而贾、走着瞧的态度,眼见没有回音,于是等得不耐烦了,他认为朝廷在故意骗他,怀疑朝廷正加紧调集军队包围他,一面却让颜真卿与他拖时间,使用缓兵之计。因此,任凭颜真卿怎样解释,李希烈不听,他也一面部署军队,作好防御和进攻准备,增派兵士看守驿舍,一面与颜真卿虚以周旋,待机而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的消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却等来了四个节度使劝李希烈称王的消息。幽州节度使朱滔,深赵节度使王武俊,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纳各遣使李希烈,劝李希烈裂地称王。四节度使联合遣使至汝卅劝李希烈称王之举,是针对朝廷派颜真卿至许州宣抚而采取的行动,以联合李希烈与朝廷分庭抗礼。四节度使的使者在许州、汝州到处活动,这使汝州的形势立刻恶化起来。颜真卿哪里知道,他写给朝廷的几道表章,全被奸相卢杞暗中扣压,一道也没有奏明德宗呢!

李希烈洋洋得意地拿着四节度使联名给他上的“劝进表”对颜真卿说:

“如今朝廷奸人弄权,猜忌用兵大将,陷害忠良,你看,不独我一人为朝廷所不容。”他扬了扬手里的“劝进表”说道:

“如今朱滔等四王也已起兵,与我不谋而合,这不是天意如此,命中注定的吗?”

颜真卿听完十分惊讶,他严正他说:“朱滔四人哪里是什么四王,只不过是四个元凶罢了。迟早束手就缚解送长安东市,死无葬身之地。将军乃是朝廷大将,应该自重才行,与这些乱臣贼子来往,难道要同他们一起覆灭不成?”

李希烈听了大怒。只屈于颜真卿凛然正气,加上他还想在颜真卿身上打主意,这才强压住怒气,悻悻地走了。

原来,由于长安方面没有消息,加上“劝进表”一来,李希烈决心与朝廷对抗到底,接受四王劝进,自立为大楚皇帝并以颜真卿为宰相。他知道,颜真卿是四朝元老,在朝在野都有很高的威望,如果用颜真卿的名义号召天下,响应的人一定很多,这对他称王很有好处。只是颜真卿一时不肯顺从自己,他决定软硬兼施,慢慢打动颜真卿。

不久,李希烈生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亲自来到驿舍,满脸堆笑地邀请颜真卿赴宴。

宴席上,坐满了李希烈的同党,朱滔等四州节度使的使者也在座,颜真卿一到,他们悄悄地斜睨着,互相咬耳朵,小声在议论着什么。

李希烈穿着一身新衣,显得有些洋洋得意,他亲自先为颜真卿斟满酒,然后环顾四周说道:

“颜鲁公德高望重,声名著于四海,敝人实已久仰,只恨无缘相见。这次鲁公不辞辛劳,出使汝州与敝人相处,一定出于天意。如今来日方长,望鲁公多多保重自己,这杯酒更不要推辞!”

几个同党先后站起来为颜真卿祝酒,都说这次聚于汝州,得识鲁公,实是天意所为,劝鲁公好自保重。

颜真卿故意装成听不出话中有话的样子,捋着银须大笑道:“今日为将军祝寿,怎么反为老朽敬酒,这份盛情,老朽实不敢领受。”

李希烈见颜真卿没有过多的推辞,不由心花怒放。

酒过三巡,座旁一个心腹朝李希烈使了个眼色,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白瓷酒杯,李希烈会意地点点头,满面春风地站起来对四座说:

“今天是敝人的生日,承蒙鲁公及诸位贵宾赏脸光临,本人不胜荣幸。只是席间缺少欢娱,刚才听说歌妓新练了几支曲子,现在请他们来席间唱几段助兴如何?”

李希烈党羽和四王使者一齐点头称好。

一群乐工歌妓拖着长裙、手抱琵琶走进来。

李希烈笑着对颜真卿说:“汝州人贫郡僻,呕哑嘈杂,不比长安教坊、梨园里歌女如云,仙乐临风。我们只是乡音土调,新谱的曲子,听上去也许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鲁公对长安教坊歌舞场面司空见惯,听此山歌村笛,可会诘屈聱牙?”

颜真卿笑笑说:“在长安教坊听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安史叛贼作乱,梨园教坊的乐工差不多已经散尽,如今虽说也还歌舞,盛况已远不如前。老朽也有多年不听了。”

正说话间,乐工拨动丝弦,敲起檀板,歌妓们清润着嗓子引腔唱起来。

几支曲子都是斥骂朝廷,诽谤时政的。颜真卿皱起眉,脸色像抹着一层冷霜似的坐在那里听着。

歌中先骂皇帝是昏君,骂百官是妖孽,后来有一句歌辞竟把安禄山也称颂作“千古英雄”了。

颜真卿强忍地听着,脸色由黄变青,由青变紫,听到颂扬安禄山的一句,气得连胡子都抖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佐,猛地把衣袖一拂,离开座位,“霍”地一下站起来。

颜真卿指着乱拨乱唱的乐工歌妓对李希烈说:“将军乃朝廷大将,为什么要指使这些人放肆地辱骂朝廷,颂扬叛逆呢?”

说罢,推开椅子就走。

李希烈怕事情弄僵,连忙站起来对乐工歌妓喝道:

“叫你们唱歌助兴,你们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给我滚下去!”

那些乐工歌妓,原本是李希烈找来试探颜真卿的,如今见主子发怒,不由一个个抱着乐器,拖着长裙,掩面退去。

李希烈对颜真卿赔笑道:“真是,真是,那些歌女乐工不过是些下贱之人,原本不懂政事,不过在此胡言乱语,下官也听不下去,鲁公不爱听,挥之即去是了,望鲁公不必介意。”颜真卿这才重新坐下来。

李希烈一面大声叫人重新取酒,一面示意身边的谋士。一个瘦长个、尖下巴、背有些驼的谋士站起来对颜真卿说:

“不瞒鲁公说,方今朝廷失道,奸人弄权,纲纪涣散,百姓嗟怨。李将军欲安社稷于垂危之际,济民生于水火之中,力挽颓波,建立大号,正无处寻觅宰相,鲁公适时而至,真是天赐良机,希望不要错过。”

颜真卿知道这场把戏已快到收场的时候,不由不正色奉告。他冷笑一声,对那个尖下巴的谋士喝道:“什么宰相不宰相的,休得口出秽言!你我都是朝廷之臣,久承恩泽,不思图报,却效法安禄山、朱滔四凶谋反,只怕是自寻死地!”说罢,又用严厉的眼睛逼视着朱滔等四个节度使派来的使者。

尖下巴的谋士张口结舌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希烈更无心喝酒,像坐在针毡上一样难受。

颜真卿问谋士道:

“你也久闻老朽之名么?”

“当然!小人久仰,久仰,嘿嘿。”谋士呐呐地回答。

颜真卿说:“你既久闻老朽之名,难道不闻吾兄颜杲卿之名么?安贼起兵范阳,从兄杲卿在河北常山首举义旗,英勇抗贼,及被害时,骂贼之声尚不绝于口;如今吾已年近八十,官至太师,理当守吾兄之节,死而后已,难道竟会屈于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胁迫不成?”

颜真卿声色俱严,正气凌人,那个谋土吓得不敢出声。

李希烈猛然把白瓷酒杯往地上一掷,一脚踢翻桌子站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对颜真卿吼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怕你死到临头了!”

颜真卿冷冷地答道:“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只是你若不回心转意,悬崖勒马,我看你离死期也不会远啊!……”

李希烈见压不住颜真卿,徒然在党羽和朱滔等四王使者面前出乖丢丑,不由气急败坏。又听颜真卿竟然正告他离死期不远,更怒不可遏:

“来人!”李希烈猛然拔出宝剑怒吼道。

李希烈的党羽也一齐“哗啦”一声掀翻桌子站起来,一个个利剑在握,朱滔等四节度使使者也一齐站起来,对颜真卿瞅着牙齿,毕露凶相。

几个早埋伏在两旁帐后的兵丁“呼啦”一下涌上堂来。

“挖!给我挖!”李希烈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他摆出架势,想活埋颜真卿。

颜真卿趁李希烈不备,一把夺过李希烈卫土手中的利剑,李希烈猝不及防,连连后退。

颜真卿轻蔑地扫视了李希烈一眼,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坦然说道:“我来汝州,早知必死,既然生死已定,何必多费手脚,就此一剑结束生命,岂不快事?”

幸亏随从眼快,一把夺下颜真卿的宝剑。

几个使者劝李希烈说:“今天本是将军生日,我等前来祝寿,应该高高兴兴才好,何必作剑拔弩张之势?”他们劝李希烈息怒,又劝颜真卿不要轻生,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李希烈头也不回地径自走出大庭。

颜真卿只是冷笑。

兵丁退去。狼藉满地,连大堂中央红漆柱脚上也沾上酒菜和碗瓷碎片……

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第二天,朱滔的使者鬼鬼祟祟地来见颜真卿说:“颜鲁公深明大义,威武不屈,自是不肯背叛朝廷,可朝廷从相国府到御史宅都有人在议论,有人在德宗面前说你久无上达表章,早已投降李希烈,做起大楚国宰相,小人担心你是死也说不清的了。”

“还有,”他顿了一顿,以神秘的口气说:“告诉你也无妨。鲁公滞留汝州之后,也有人上表德宗,要求将关押在长安的李希烈老母、胞妹及其亲属送至汝州换回鲁公,但表章被卢相国扣而未发,致使未能成行。”

颜真卿猛然象被雷击中一样,顿时目眩起来,几乎坐也坐不住。神情显得十分疲乏沮丧。他勉强支持着自,以在贼臣使者面前保持太师的威严。

使者见为己所言中,便步步进逼说:“以鲁公七十五岁的高龄而出使许州,历此风波艰险,显然为奸人所陷害。他扬起脸,欲擒故纵地问道:

“你与卢杞有隙?不和?是不是?不用瞒着,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啦………”

颜真卿再也支撑不住,只见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斜,摔倒了。随从慌忙去扶。

过了半天,颜真卿才苏醒过来。一面命把使者赶出驿舍,一面大骂奸贼误国。骂毕,又叫随从取来笔砚。

笔砚取来以后,颜真卿由随从搀扶着,勉力支撑着身体,对驿舍的白粉墙凝视了片刻,以颤抖的手握笔,“刷刷刷”地在墙上写下几行大字:

真卿奉命来此,事期未竟;止缘忠勤,无有旋意。然心中悢悢,

始终不改。游于波涛,宜得斯报!千百年间,察真卿心者,见此一

事,知我是行,亦足达于时命耳!

这就是颜真卿的《奉命帖》。只见行行凤舞龙飞,字字激昂生动。遒劲的点划,倾吐出颜真卿表白忠勤的愤激之情,耿耿丹心,犹如旭日辉照,驿舍壁顿时发出一片灿烂的异彩。

三.绝 命 龙兴古柏

李希烈额暴青筋,提着刀,呼啦啦带着一大群兵丁。杀气腾腾地来到驿舍,命令把驿舍里的人全部押走,一个也不留下。

颜真卿早就作好必死的打算,他镇定自如地第一个跨出驿舍大门,不再准备回来,随从人人带刚毅的神色,跟在颜真卿身后跨出驿舍,准备直赴刑场。

几辆囚车停在门口。

数十个兵丁把颜真卿等人和那面已经破旧的“淮宁军宣慰使”大旗塞进一只封闭的车厢,打起马,囚车“吱扭吱扭”地前进了。

李希烈今天所以如此穷凶极恶,是因为昨天在一次未遂的兵变中他险些掉了脑袋,而这次兵变说到底多少与颜真卿有些关系。

前几天,李希烈劝降未成,颜真卿在酒宴上的一番话和他视死如归的举动,感染了李希烈的部将周曾、王玠、姚憺等人。当夜,周、王、姚几位将军聚在一起商量,感到跟从李希烈反叛唐室,背叛朝廷,前途总是渺茫,凶多吉少,迟早要受缚于东市。他们商量的结果,准备弃暗投明,杀李希烈,然后归顺朝廷。

正商量哩,忽然李希烈命令他们偷袭官军。于是,他们又秘密与李勉联络,把行动的计划告诉李勉,准备偷袭官军时半途返回,袭击许州,捉李希烈,推颜真卿为淮西节度使,里应外合,一举平定淮西叛乱。

谁知,计划在起事前泄露了,李希烈得到消息后,立刻先发制人,出动三千骁勇善战的骡子军①,半夜偷袭周曾、王玠诸将,并把准备起事的将土全部杀尽。然后来到驿舍把颜真卿等人押上囚车。

马拉的囚车经过长途跋涉,激烈地颠簸了一阵子以后,终于停下来,这里不象刑场,也不象去刑场的样子,颜真卿不由心里暗忖,李希烈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兵丁打开车门,颜真卿走出囚车。

哟!眼前好一个幽清静谧的所在。只见合抱的古木,枝杆参天,茂密的松林簇拥着一座幽深的寺院,寺旁清流潺潺,四处响着杜鹃鸟的叫声。不知谁赐的匾,寺门上写着“龙兴寺”三个金粉褪落的大字。

颜真卿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颇有些眼熟似的。他忍不住询问一位赶马车的军土:

“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军土不理睬他,然后乘人不注意,侧过脸,低低地说了几个字:

“蔡州──龙兴寺。”

蔡州龙兴寺!颜真卿不由感叹起来,他环顾四周:眼前这一切景物,多像平原境内的“东方朔祠庙”啊!

颜真卿不禁想起安史之乱前那段紧张而有趣的斗争生活来,那时,他巧妙地骗过了安禄山派往平原刺探军情的使者,并把那场斗争写进《东方朔画赞》碑阴记,让安禄山一伙蠢人的嘴脸永远刻在石碑上为后人嘲笑。那时,自己只有四十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今虽说老了,可丹心未灭,壮志犹存,无奈被奸人陷害,又为叛逆囚禁至今,自知必死。眼前龙兴寺内苍松古柏,幽静秀丽,死在这里倒也心甘情愿。

李希烈得知周曾、王玠等几位部下哗变的消息,十分惊恐,又得知他们与官军联络的同时,推颜真卿为节度使号召人心,更觉得,虽然颜真卿并未过多地参与其事,但将颜真卿关在驿舍里是十分危险的事。这是个令他坐卧不安的隐患,杀了以绝后患吧,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他知道,颜真卿对他太重要了。即使颜真卿至死不从,不肯做大楚国宰相,以后称帝登基,还有许多仪式,可能要乱了套,颜真卿做过朝廷掌管国礼的官员,又是四朝元老,免不了要问问他。再说,与颜真卿一起囚禁龙兴寺的,还有一面“淮宁军宣慰使”的旌旗,虽说已破旧不堪,可仗打到后来,万一与朝廷讲和,出面调停,颜真卿仍是个用得着的人。不过,因为形势吃紧,李希烈左思右想,决定把他囚闭到一个与外界隔绝、秘密幽深、罕为人知的地方去。

李希烈命令士兵把颜真卿等人关在龙兴寺,派兵驻扎,严加看守,寺门上加上一把沉重的大铁锁,断绝寺内外一切来往,没有他的手令,谁也不许进寺探望,违者按军法惩处。除了供应膳食外,一切与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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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因淮西地区少马,常以骡代马,乘骡子作战,故称“骡子军”"

往来都断绝了,龙兴寺仿佛成了一所巨大的冷冷清清的古墓。

长安的消息,官军与叛军交战的情况,李希烈的态度,朝廷的对策,一切他都无从得知。就是岁月,也都变得那么遥远和陌生。要知道确切的日期已经很困难。

转眼,春天过去,夏天过去,秋天也过去了。寺院里的道人早已赶走,更没有历书,颜真卿只能用气节的变换来推知时间。

天气热了,白昼长了,虫声新透,鸣蝉集在森森的古木上歌唱,那是夏天来了;西风起了,大雁飞了,夜半青石板上湿漉漉的;金色的夕阳中,第一片黄叶落在寺院的石阶上,它向颜真卿报告,秋天已经降临龙兴寺了。

威胁利诱没有使颜真卿屈服,隔绝的囚禁生活更不会使他产生半点动摇。他常常睹花思人,望月怀远,考虑着朝廷的平乱措施,思念着故乡的亲人。秋临龙兴寺的时候,他想到的是,此刻秋风正吹动着渭水,落叶正飞满长安。那些都是他熟悉的景色啊,他身囚龙兴古寺,心在长安凤阙。

为了回答逆贼的威胁利诱,颜真卿到龙兴寺不久,就为自己写了墓志铭和遗表,以示忠义和不屈的决心。作为一个书圣,他一生为多少人写过墓表和墓志铭啊!记不清了,数不清了,可今天却轮到为自己写,他不免有些黯然,然而又那么义无返顾。因此,他常常指着自己寝室西面的墙壁下对随从们说:

“那里将是埋葬我的地方啊!”

颜真卿虽然作墓志铭和遗表,对自己用史臣的口吻进行评判和哀悼,撰写纪念周曾等死难将士的祭文,可他仍照常坚定地生活,等待官军的反攻和德宗的诏令。

每天早晨,他还是保持当年在福山寺读书的习惯,先用井水洗脸,折一根树枝当剑,在一棵高大挺拔、四季常青的古柏树下舞上一会,然后回寺读书习字。那再不是为了第二年赴贡院应进士第,而是为了明志。

寺院景色,颜真卿最喜爱那棵立根千年,筋骨剥露,不怕霜打雪欺的古柏树,对它充满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因为夏日可以濯足树底丈余的清荫,不是因为枝上常应和着令人解颐的鸟鸣,也不是为了微风中可以闻到整个寺院弥漫着柏脂的香味。是因为它凸露行走的根和凝聚清霜的叶,仿佛象征自己的高龄和凌霜劲节。

这年十一月,宋亳节度使刘洽和邠陇节度使曲环大破李希烈于陈州。形势变得严峻急迫,李希烈再次命部将辛景臻和安华带领数十名士兵来到龙兴寺,逼迫颜真卿当“大楚”国的宰相。

正是黄叶封住寺门,山路落满烂果的深秋季节。辛景臻、安华奉李希烈之命,在颜真卿住的禅房周围堆满干柴,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还用粗竹杠摇摇晃晃地抬来几桶油,浇在干柴上,一切准备停当后,他们便狰狞地对颜真卿叫道:

“鲁公休要惊慌,我等乃奉李将军之命,要讨鲁公答应做大楚宰相的口信,如鲁公不肯应诺,下官公务在身,休怪我等无礼了。”

颜真卿大笑着说:“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随后他问辛景臻道:“敢问将军,今天是几月几号?”

“十月初六。”辛景臻答道。

颜真卿对家僮和随从说:“兴元元年十一月初六日,乃是老夫祭日,此乃天数。”说罢整整衣冠,对辛景臻说:

“还请烦劳辛、安两位将军,禀告李希烈,老耄之人,断不敢从命!”

“点火!”安华恶狠狠地命令。

颜真卿说:“用这么多干柴还浇上油烧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太可惜了。”说罢,以身赴火,面不改色。

“且慢。”辛景臻用手阻止。又与安华咬咬耳朵,然后对颜真卿匆匆说了声:“恕我等无礼。”便带着兵士一窝蜂似的走了,弄得颜真卿反失去思想准备,一下奇怪起来。

十二月,已下过一场初雪。

李希烈叛军攻陷汴州(今河南开封市),自称“大楚皇帝”,建都汴州,伪号“武成”

一个使者缩头缩脑地带着礼物来到龙兴寺,说是奉李希烈之命看望鲁公的。他放下礼物,与颜真卿东拉西扯地绕了半天,然后连连呵着气,说了几句“寺内好冷”便慢慢转上正题:

“最近李将军已攻占汴州,不知鲁公可曾知晓?”

“啊?汴州陷落?”使者话音刚落,颜真卿已经失声悲泣。他已经数月不知世事,长期与外界隔绝和身负未竟的使命感使他渴望知道目前的战况,渴望知道来自长安的消息。如今知道的第一个消息竟是汴州陷落的噩耗,怎不令人震惊和悲戚呢?

使者偷偷察看颜真卿脸色说:

“目前,李将军准备登基称帝,定都汴州,国号‘大楚’,年号‘武成’,可谓万事俱备,只不知登基称帝需要何种仪式。鲁公身历数朝,掌过国礼,对礼仪十分熟悉,所以李将军特意派小人前来,一为探望,二想问个大概。”

说了半天,颜真卿只是不动声色。使者急了,连忙补充说,“上个月的非礼之举,乃是李将军渴慕鲁公为相,过于着急。以小人之见,鲁公不肯做大楚的宰相,其忠烈令人感佩。其实人各有志,不可相强。不过嘛,以朋友的身份说一说登基的仪式,想也无妨。”

颜真卿突然把脸一沉,断然摇手说道:

“要说朋友,老朽实在不敢高攀。至于登基的仪式,不瞒相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囚居蔡州,不思国事,人早变成老糊涂,那些仪式也早已遗忘殆尽,一点也想不起来,还是请相公回汴州奉告将军。”

使者还想纠缠不放,颜真卿正色奉告说:

“我确身历数朝,掌过多年国礼,可也只知臣子朝见天子该行什么礼,从未听说叛贼称帝行什么仪式!”

颜真卿说完,便面壁而坐,无论使者问什么,再也不作回答,使者无法,只得回汴州禀告李希烈。

使者走后,颜真卿就用那些浸透油的柴禾取暖,在这大雪覆盖,鸟迹罕至的龙兴寺里,度过了自己一生中最后一个寒冷的冬天。

唐兴元元年(公元784年)年底,官军接连打了几次胜仗,刘洽等乘胜进攻汴州。李希烈怕蔡蔡州有变,打算挟带颜真卿自随,把颜真卿带到汝州,第二年正月五日,又把颜真卿迁移到蔡州。

八月,颜真卿被李希烈陷害,绝命于龙兴寺千年古柏树。

被害前夕,颜真卿七十七岁写下他一生中最后一幅书法作品──《移蔡帖》:

贞元元年正月五日,真卿自汝移蔡。天也,天之昭明,其可诬

乎?有唐之德,则不朽耳。

这是颜真卿最后的绝命书。

第二年,李希烈被部将陈仙奇用鸩酒毒死;作恶多端的卢杞不久也掉了脑袋。奸贼们一个个逃不脱历史的惩罚,而书圣颜真卿的名字却长存天地,光照史册,永不磨灭。

唐贞元元年(公元785年)八月十三日。天气很闷热,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暑意还未散尽。

幽闭森森的龙兴寺门“镗锒”一声打开了。一群手执兵器的兵丁簇拥着一个白净脸皮、两眼有些浮肿的太监走进来。

“传颜真卿听旨!”太监操着女人的尖嗓子高叫。

颜真卿闻说听旨,以为德宗派人来到蔡州,高兴得流下了眼泪,他早就盼望着听旨的一天了,于是顾不得整好衣冠就展衣跪拜,前来接旨。

“圣上有旨,赐颜真卿死。”太监高声宣读圣旨。

颜真卿并不怕死,但一听口气不对,弄得糊涂起来。太监读毕诏书转身想走,颜真卿跨上一步拦住太监问道:

“真卿出使许州,至今徒劳无功,有罪当死。只不知君何日从长安而来啊?”

太监被问,猛然一怔。像没有听懂似的说道:

“什么长安?俺是从大梁(即汴州)而来的啊!”

颜真卿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掸了掸朝服下摆展拜时的土灰,先冷笑一声,接着高声骂道:“从大梁而来,乃是逆贼派遣,你这无耻阉奴,还有什么脸称敕呢?!”他为自己受到诳骗,竟在逆贼阉奴前下跪而怒不可遏。

太监挨骂,白净脸皮一下涨得通红,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伙冲上来想动手。

“滚开!”颜真卿大喝一声,他用手拨开那几个家伙手中横陈的刀戟。镇定地整整衣冠,望了望寺院里那棵枝干凌霄的古柏,然后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胸前的银须,笑着对左右说:“龙兴寺确是个清静幽深的所在,如今死在这里,倒也得其所哉。”

望着草木茂畅的四周景色,颜真卿对蔚蓝色的天空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叹息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走向寺院中央,绝命于那棵千年古柏树上。

颜真卿遇害的消息隔了好长时间才传到长安,群臣无不痛惜而泣,唐德宗为了笼络人心,装装门面,这才假惺惺地落了几滴眼泪,举行追悼仪式,宣布罢朝五天。

淮西叛乱平定以后,蔡州老百姓为了纪念这位书圣和在平乱中献身的英雄,修建了纪念颜真卿的祠堂,重修龙兴寺。

经过修缮的龙兴寺碧瓦黄墙,气象一新。寺内那棵古柏劲枝凌云,郁郁葱葱。千百年后,每当游人进香凭吊,古柏就会发出“沙沙”的涛声,仿佛还在对游人讲述当年那一段动人的故事呢……

注释:文由我的博导曹旭教师撰写


内容更新时间(UpDate): 2023年03月05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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